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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豺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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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硯回到京都,最先有事的竟不是自己,而是文子實,他被人壓了回去。

半點沒有誇張。

甫一下飛機,文子實就被幾個穿着黑西裝的彪形大漢團團圍住。

“少爺,老夫人請你回家。”大漢異口同聲,喊得文子實汗流浃背。

他能感知到如芒在背的視線,燭檀和祁硯肯定在瘋狂嘲笑自己,想想文子實就已經用腳指頭挖好了為自己準備的小盒。

不就是死了要躺進去嗎,我這就躺,誰也别攔我。

被請着坐上車子,文子實冷靜了許多,能弄出這種陣仗的隻有他奶奶了,她老人家還是知道了自己死了的事,也不知道有沒有弄出個好歹。

開車的是文子實熟悉的司機,副駕駛座上的是經常跟着自己的保镖,他甩開所有人去涼崖山結果出了事,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張伯,沈哥。”文子實低下頭,嚅嗫着說不出話。

沈自透過後視鏡看見文子實的後腦勺,歎了口氣,“老夫人還好,文馨小姐已經處理好你的後事了,至于辦不辦葬禮,她說要看你本人的意思。”

文子實:......

雖然這麼說沒錯,可怎麼就是不對勁呢。

沉重的心情平複了一下,文子實抽抽鼻子,“還是過段時間再辦吧,我才見過顧子皓他們呢,他要是知道了得多吓人呐。”

沈自點了點頭,“老夫人也是這個意思。”

沈自在文子實初中時就在了,管家的性質大過于保镖,他一直把文子實當自己的親弟弟看待。

知道文子實死訊,沈自久久無法釋懷。文子實決定去涼崖山的事雖然沒有跟任何人說,但也不是沒有預兆的,可他一次次錯過了。

那天就差一點點,要是自己執意跟着文子實,又或者王伯一定要送他,可能就不會有後面的事。

在聽了文馨對現場的描述後,沈自一連好幾夜都做了夢,他夢到自己和文子實一同跌下山崖,不是文子實死在眼前自己呼救無果,就是他墊下文子實身下被摔得粉身碎骨。一連恍惚數日,在機場見到了文子實才終于有了回歸現實的感覺。

“對了,除了老夫人和文馨小姐,其他人都還不知道你死亡的消息。”

“但老夫人想借着這件事一場家宴,把人都請回來。現在人已經來了一些。”

作為有錢有勢,可以被外界稱為豪門的文家,支脈并非寥落,反倒頗為繁盛,繁盛到抽幹了主支的營養一般,文老太太真正的親人反倒個個寥落。

文老夫人的丈夫是二婚,入贅到她家。生下大兒子也就是文子實的丈夫跟她姓文,二兒子文軒城原本不是這個名,他本按照文老夫人老家的一些規矩跟父親姓,他大哥出車禍去世的後一年便把名字給改了。

老夫人的丈夫頭婚有幾個孩子,來往得不算密切,唯一的聯系去世後,親緣算是斷了。

她丈夫有四五個兄弟姊妹,原本也該和那幾個小輩一樣,死後關系就漸行漸遠,但那邊不願失去一個富貴親戚,總時常來走動往來,文老夫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文老夫人本名文榮熙,家中老二,随母姓。她經商天賦最好,父親就把家業托付給了文榮熙。她家裡四個,大姐三弟早已過世,留下的小輩卻也很多,四妹還在,半截入土的人了卻總是不安生得讓她頭疼。

她這次宴請,把所有親戚都請了過來,原先住的别墅裝不下這麼多人,另找了座空着不用的莊園。

莊園開了門,車子順勢行駛進去。

祁硯靠在窗邊欣賞着風景,覺察到些許動靜,回頭看了看。

他們後面還有一輛車子跟着,本是想趁着門開一起進去,然而大門卻直接合上了。

車子裡下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五短身材,皮膚黝黑,與他所穿着的西裝全然不配。

他沖着門外的方向大聲說着什麼,看起來不是什麼好詞。

祁硯即将收回眼,猛然看到男人往這邊狠狠瞪了瞪,戾氣十足。他笑了笑,覺得有趣。

車子沒有停在大門,而是行駛到一處極為偏僻的獨棟小樓跟前。要不了多久,客人們都會知道文子實死了,他不能出現在人前。

王伯幫文子實把行李提上去,沈自則站在了祁硯跟前,“祁先生,老夫人想請你過去聊一聊。”

“我也要去。”燭檀警惕地看了眼沈自。

從飛機上下來遇到沈自一行人,燭檀就不怎麼高興,特别到了這座莊園。雖然這裡和記憶中的一些地方毫無相似之處,但總會時不時勾起他一些情緒,特别是在祁硯讓他講完了過去之後。

祁硯揉巴揉巴小鬼的腦袋,被燭檀捂住頭打了下手,“好。”他放過腦袋又去扯了扯臉。

文老夫人吩咐裡沒有燭檀,沈自看了看沒什麼威脅的小孩,點了點頭,“請跟我來吧。”

說是空置不用的莊園,打理得卻非常好,随處可見精心修剪的植物花卉,樹木都是年份久遠得很。

莊園建築是偏西式的,但園林景觀卻是中式的,層層疊疊的樹林間次而生,與嶙峋的怪石相依,置身于其間難見着人,影影綽綽的,看不得分明。

沈自一轉彎,撞見了幾個女賓,領頭的有五六十歲,見到他主家人似的喊了一聲,“沈自。”

“這是誰?”

祁硯沒出聲,側身一步擋住了她們探究燭檀的視線。

幾乎是秋天了,京都氣候降得很快,領頭的人還穿着一身華貴修身的裙子,在其他人素色衣着的襯托之下顯得紮眼。

或許也是覺察到了不好,她胸前别了一隻黑花胸針。

沈自:“這是老夫人請來的客人。”

“不說是家宴,為什麼還帶來一個陌生人。難道是誰的男朋友?”她在祁硯身上梭巡打量,十分挑剔。

“我不太清楚,人是老夫人請來的。”

“難道是律師?”身後的人七嘴八舌議論,一點也不避着沈自,“也是,文子實沒了,遺囑一些東西是要好好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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