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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被問詢完,被告知依然不能離開,大廳中的氛圍十分躁動,文昭的反應猶大。
“你們不會包庇文馨和文思恪吧?”文昭斜眼看着那些人。
沈自:“他們是正規單位,不會做那種事的。”
“呵。”文昭冷笑,親眼看見這個莊園裡挖出了幾句屍體,他竟然還能睜眼說出這句話。
她堵在門邊,傅灼拎着周延明的魂體回來時眼尖看到了,不顧沈自的阻攔叫住傅灼,“到底什麼時候放我們走,就算你們是安全局的,也不能非法拘禁吧?”
傅灼正跟杜卓說話,聞聲,回頭笑了一下。
“放心,馬上,就結束了。”
傅灼覺察文家的家事還牽扯着更大的隐秘,她就忙起來了,把周延明交給杜卓審問便去尋趙林她們,那裡的東西不是一群小輩能應付得來的。
杜卓沉着臉,把周延明放出來。這人活着不老實,死了更是沒什麼改變,看到空子就鑽,沖着杜卓飄來,想要偷襲。
杜卓冷哼,抽出鞭子,狠狠一抽。
鞭子打在魂體上,周延明慘叫一聲,縮成一團,“老實一點。”
“啊啊啊啊啊啊!”
杜卓又提起魂體,“把你知道的,幹的事都說出來。我這鞭子,你隻能受五鞭,五鞭之後魂飛魄散,連輪回都不會再有,你已經受了一鞭,說不說?”
“說說說!我也沒說不說啊!”
其實,真要清算起來,周延明覺得自己沒也沒做過什麼事,他隻是憤懑不平。他的外婆是大姐,家業卻是給了二姐文老夫人。憑什麼?如果是給了外婆的弟弟他都不至于那麼不甘心。一步之遙,真的僅僅一步之遙,他就能成文子實,而不是評價為老實憨厚的大哥。
周延明眼饞那份龐大的家業,但他也知道這巨大的财富怎麼樣都不會輪到自己擁有的。但是文軒城不一樣,那時候文軒城還叫許軒城,他是有機會的。文軒城生得小,兩人雖然差一個輩分,歲數卻是差不多的——周延明也對這點不平,他們一家都生得早,生得早從沒得到過什麼好處,他外婆跟文老夫人差得歲數大,父親還沒接受新興思想的時候就被嫁走了。而他明明和文子實文思恪同輩,卻老得像兩代人,看着文子實畢業跑出去旅遊逃避繼承家業,他卻要為中年危機家庭壓力累死累活,周延明就極為不是滋味。
許軒城,和他是一樣的。上面有個大了許多的大哥,注定沒有做繼承人的機會,大哥進公司工作的時候,他隻能念書跟小侄子玩。許軒城太年輕,連争搶的資格都沒有。
一開始,雖然各自心中懷有不滿,但也還相安無事。第一條裂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周延明想了想,大概是文老夫人那個入贅的丈夫死之後。
那個人,周延明要叫二爺,他不知道二爺是怎麼死的。他在文家沒什麼存在感,周延明也跟他不熟。二爺的葬禮時候,周延明過去幫忙,無意中聽到了二爺那麼親戚的一些談話。
二爺和文老夫人,非常不相配,當時家裡人誰也不知道文老夫人究竟吃了什麼迷魂藥,要跟這個二婚的男人結婚。但是那一天,周延明聽到了。二爺是認識了什麼人,那個人教給他一些可以轉運的方法,他才能和文榮熙結婚,婚後兩人過得并不好,可就是沒離婚,就是因為二爺認識的那個人幫了他。
“人心都能操控,他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周延明深深地記住了這句話。他鬼使神差地,翻找了二爺的遺物,卻沒有發現線索,聯系方式名片之類的,他以為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幾天後,那個人卻主動找了來。
找來的,就是祁複。
之後的事,也就那樣,祁複教給他很多陰邪的法子,可周延明慫,于是去挑撥文軒城。其實算不上挑撥,二爺死後,文軒城情緒就很不對,估計那時候他就想着怎麼殺他大哥了。文大哥夫妻倆車禍沒多久,文軒城主動來找了他,說讓周延明幫自己,事成之後讓他當自己的左右手,周延明當然答應。
文軒城做所有事情,他并非全都知道,但和文家有關的,周延明還是很清楚的。
是文軒城給他大哥的車子做了手腳;
是文軒城殺了他的妻子;
是文軒城殺了文子實;
也是文軒城要報複文老夫人,讓她親眼看着文子實受刑。
殺妻殺母殺兄嫂殺子侄,不忠不悌不孝不仁不義。
周延明言之鑿鑿,杜卓眉頭也沒皺一下,“為什麼要殺他老婆?”那幾個擋了他的路,可他老婆可沒有。
周延明魂體飄在半空,笑得意味不明,“一開始可能是錯手殺的,他打過來問我有什麼徹底處理屍體的辦法,于是我把煉屍的方法告訴了他,再後面......可能就不是了。那些煉屍,死了多年不腐不壞,主人的運道福德也還在肉身中,把它們埋在住的地方,可以蒙騙天機借運。文诩知也是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這件事,讓我把他病死的妻子做成煉屍。”
“甚至文昭,也找我旁敲側擊過一些事情......文家裡有多少人完全一無所知呢?應該就隻有我可憐的,一心一意信任叔叔的文子實了吧?”
周延明低着頭,開始喃喃自語起來,他面容時而平和時而暴怒。杜卓見他狀态不太妙,團吧團吧收了起來。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站起來走出房間。
步入大廳的聲音被文家那些人聽到,一雙雙眼睛齊齊看向她。才聽完周延明說的事情,明明隻是些人的恩怨糾葛貪欲執妄,不知道為什麼,杜卓卻覺得不寒而栗,生生打了個冷戰。
“是假的。”她突然說,她知道周延明是能聽見的,“煉屍借運,是假的。”
不知道他們煉屍的方法是什麼,但顯然,對煉制者的影響也非常大,他們會受到屍氣的影響,變成新的某種東西,比如行屍走肉。
手裡的灰球使勁彈了彈,杜卓握緊,折身去捉文軒城。
傅灼剛好帶着文老夫人和趙林等人出來。
文家人還有多少事要商量,傅灼不管,“諸位,現下可以自行出入了,這裡涉事的,有嫌疑的人我們會帶走。警察已經在門口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