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時間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休息室的大門又被打開了。
還沒等屋裡的人将目光看去,就聽到此起彼伏的國粹響徹了起來——
“卧槽!”
“我靠!”
“是真人嗎!”
陸續進門的賽訓組的老師們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徹底沸騰了。
他們無一不瞪大眼睛,将視線全都統一的往一個人身上投去。
池漠聽到動靜,擡起頭,微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三年時間已過,湘久如今的賽訓組已經和三年前不同了,裡面有池漠認識的,也有池漠不認識的,但他全都一視同仁地沖他們微笑着。
幾人瞬間受寵若驚地跑到他的跟前,一邊親切地喊着池神,問着“你怎麼回來了?”“啥時候回回來的?”的話,一邊沖人微微鞠躬,然後十分尊敬地伸出手,想要和人握上一握。
池漠沒有拒絕,和他們每一個人都握了握手。
這看起來沒什麼特别的舉動,卻讓他們更加欣喜若狂起來。
作為萬界職業聯賽的賽訓,他們對于池漠這樣的功勳選手是非常喜愛的。
更準确點來說,應該是崇拜與尊敬。
不管是和池漠熟的還是不熟的,他們都毫不例外地幻想過能和他當上隊友,幾人中,有曾經實現過的也好,沒有實現過的也罷,他們對于池漠的欽佩和仰慕都是實打實存在的。
都說打比賽的和做幕後的是兩種職業體系,身為賽訓組,在選手們面前都是很高傲且自成一派,就像是老師對待學生一樣,他們天生就帶有威嚴以及身為“大人”的距離感。
但池漠不一樣,十個世界冠軍的含金量早已抵擋過所有。
沒有人會質疑他在賽場上的能力,更沒有人質疑他對于遊戲的理解,對于賽訓組而言,一個頂級的選手,一個頂級的遊戲意識,足以見得他今後就算轉入賽訓也是他們難以企及的高度。
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池漠的專業性,對于他能力的認可早已是人盡皆知的地步。
池漠不僅是萬界職業聯賽選手們的偶像,同樣也是賽訓組,乃至整個在萬界工作的工作人員的偶像。
而粉絲見到偶像,永遠都是局促且忐忑的。
不管這個人身份地位如何的高,性格如何的孤僻、不好惹,在偶像的光環下,都會暴露出他們最原本的樣子。
可能會和平日裡的樣子很割裂,但他們确實就是控制不了。
第一次見到賽訓組的老師們如此局促不安、小心翼翼的模樣,也是讓小選手們開了眼了。
等這一波喧嚣結束,以往在賽前都會在休息室裡開大會教育人的賽訓組,今天愣是一句話也沒有了。
他們無比絲滑地加入了選手們的盯人行動,用眼神若有所無地瞄着池漠,看起來多少有些癡漢。
不過,沒有人覺得奇怪,畢竟一尊大神坐在休息室裡真的很難不讓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而與此同時,同樣也沒法将心思放在接下來比賽上的,還有身處在另一間休息室裡的暮雨戰隊。
“他們隔壁休息室在蹦迪嗎?”隊裡最鬧騰的射擊位選手攤開手,一臉無語地吐槽道:“湘久他們在搞什麼?剛剛感覺要把房子都掀了,現在又安靜的一批,鬼上身了吧!”
坐在人身旁的輔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附和出聲:“确實,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真的不太像他們。”
暮雨的經理皺起了眉:“不會是想搞我們心态吧?”
真不怪他多想,畢竟他們已經交手過很多次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子的情況,多多少少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然而,他這話很快就被教練否定了:“這麼搞心态嗎?未免也太抽象了,他們不怕搞不到我們心态,自己還先出醜嗎?”
經理聞言點點頭:“也是,導播要是搞事,今天打完比賽,熱搜就是賽前湘久休息室鬼叫。”
“害,别想了,都打起精神認真對待比賽就行了。”暮雨的教練拿着往沙發上一躺,說完,還是忍不住吐槽道:“有時候我也挺佩服休息室的隔音效果的,你說它隔音好嘛,又能聽到對面鬼叫,你說它隔音不好嘛,他們在喊些什麼你又聽不見,吃瓜都吃不明白的,真是服了。”
最終還是領隊發話:“别管了,還有一會兒就要上場了,休息一會兒吧。”
他們這才安靜下來。
距離晚上的比賽還有十五分鐘開場,教練和賽訓組要從休息室出去到教練席坐着了。
湘久賽訓組的每個人都戀戀不舍地起身,在工作人員的催促聲下,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而就在他們有些失落地跟着工作人員的身後往場館内部走時,排在工作人員身後第一順位的張宇軒突然回頭,沖着身後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同事們說道:“你們都什麼表情?待會兒那位會跟我們一起看比賽哎!不覺得激動嗎?”
此話一出,衆人呼吸一滞,都不用明說“那位”是誰,他們就立馬知道了。
身後的人全都擡起頭來,一改低落的情緒,所有人都一臉驚喜:“真的嗎!”
“這還能騙你們不成?”張宇軒大手一揮,“你們等會兒坐位子的時候給人讓出一個知道嗎!”
“那是當然!”
“這點待客之道我們肯定是知道的。”
“太榮幸了!我還沒和大魔王一起看比賽哎!”
……
叽叽喳喳地回應着。
在無人留心察覺的地方,一向冷臉的江海蓮難得露出了驚詫後竊喜的表情,他的耳廓已經紅得不像話了,心跳的劇烈程度遠沒有面上這麼鎮靜。
而此時隻剩下領隊、選手的休息室裡。
沒有了張宇軒的唠叨,宇文玉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他拉着池漠的手,眉頭微蹙着,一臉真摯地問道:“哥,你這次不走吧。”
池漠笑了笑,逗小孩道:“你猜?”
此話一出,休息室裡所有人都呼吸一緊。
宇文玉抓這人的手收緊了力度:“不要說這麼吓人的話QAQ。”
看着宇文玉一副要哭的樣子,連忙見好就收安撫道:“好了,别擔心,我不會像之前那樣說走就走的,上次着實是有些迫不得已啊。”
“什麼不得已啊?”宇文玉嘟囔着,說到這事他就憋屈。
池漠看着人這副較勁的樣子眼裡的笑更溫柔了,他其實是不太願意說出自己離開的原因的,這對于他來說無異于是在向人示弱,可是看着對方這副關切自己的樣子,池漠最終還是心軟了。
他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把人拉到休息室的角落。
宇文玉一看這動作就知道這事一定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這麼簡單,他整個人的狀态立馬就變了,嚴肅得像是換了個模子。
“三年前到底怎麼回事啊?哥,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宇文玉小聲地說着,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被資本壓制以及一些見不得光的高層黑暗一面。
然而,接下來池漠的話卻讓他愣住了。
池漠輕輕搖頭,他盯着宇文玉的眼睛,輕聲地說出了那個藏在心裡,一直未說出口的秘密:“我是去治病的,文玉。”
“治病?”宇文玉愣住了,他瞳孔明顯地顫抖了起來,眉頭也跟着一并皺起。
他完全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這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
心中的氣焰瞬間消失殆盡,剩下的隻有無窮無盡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