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來的時候,不僅身無分文,還帶着明星。就有很多人在傳她是沒了丈夫的可憐女人。後面又被傳成她丈夫打她,所以她才抱着女兒跑了出來。黨淩葶也不知道這些謠言是被誰傳出來的,好幾個版本,就這兩個傳得最廣、最像一回事。
若非黨淩葶是當事人,都要信了。
隻是那會兒黨淩葶忙着找落腳的地方和照顧明星,壓根就沒有空管這些傳言,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了。到這種地步,黨淩葶很難再澄清,而且就算她澄清,也沒有人相信。
就比如何英,何英就不太相信黨淩葶的澄清,甚至很相信黨淩葶是因為被打所以才抱着孩子跑了這個版本。
黨淩葶再次澄清道:“英姐,那真的隻是謠言,我沒結婚,哪裡來的丈夫?”
何英點頭“哦”了一聲,黨淩葶也不知道何英是信了還是沒信。
答案當然是沒有信。
黨淩葶自己都忘記了,她剛被何英收留那會兒,因為跳進爛船上找明星時,烏漆麻黑看不清周圍環境,好幾次撞上了放置在爛船上的雜物,導緻身上帶有幾處淤青。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因為露宿街頭了幾天變得髒兮兮的,整個人頹得很,活像逃難來的。所以何英才對那個謠言深信不疑。
因為這個謠言,何英就擔心黨淩葶的照片傳出去後,萬一被那個暴力狂看到了,會來找黨淩葶麻煩,所以她在看到報紙後,立馬就過來提醒黨淩葶了。
“總之你自己小心一點。”何英丢下這個幹巴巴的話就走了。
黨淩葶看見何英下樓的背影,知道何英是在關心自己,心中感慨萬千。她與何英萍水相逢,受到何英太多的恩惠了。
“時律師。”
陳新玉敲了敲門後,很是拘謹地走到了書房裡,沖着坐在辦公桌裡面的時霧叫了一聲。
距離她被時霧找回來已經有半年了,也一直住在時霧這裡,但她還是很小心翼翼,即使時霧說了很多次讓她把這當自己家。
時霧聽見陳新玉的聲音後,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看資料了:“你還不休息嗎?”
“我,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陳新玉鼓足勇氣,說出這一句話,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緊張。
現在的她和剛找回來那會兒有一點區别了。最為明顯的是膚色,白了不少,氣色也比剛回來那會兒營養不良的氣色好多了,所以這會兒的緊張還能從她臉上看出一點臉紅的樣子。
陳新玉應該遺傳到了她父母的好身高,就算她在過去的幾年裡饑一頓飽一頓的,看起來依舊很高挑,但也很瘦,瘦得跟竹竿似的。除此之外,陳新玉還有些駝背。
趁陳新玉如今還小,可以矯正回來,時霧特意給她報了儀态矯正機構。
聞言,時霧放下手中的資料,見陳新玉還站着,就喊她坐下,然後才問:“什麼事情?”
陳新玉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幾次張口都沒能說出完整的話來,吞吞吐吐的。
時霧也不着急,很有耐心地等待陳新玉說出她的訴求。
很快,陳新玉終于下定了決心,問:“我大伯他們,會坐牢嗎?”
“當然。”時霧說。
“我,”陳新玉看起來有些迷惘,“我覺得我有點奇怪,我不太想他們去坐牢。”
“為什麼?”時霧沒斥責陳新玉,而是問她為什麼會這樣想。
陳新玉低下頭,小聲地說:“我大伯他們其實對我挺好的,隻要他們把我爸媽的東西還給我,我想,我可以不告他們。”
時霧雙手撐在桌面上,問:“你該不會覺得幾年前的那次意外真的是因為你自己的原因才導緻你走丢的吧?”
陳新玉猛然擡起頭來,眼神中透露出她對什麼都知道的時霧的恐懼,她以為這件事情的真相隻有她和她大伯、大伯母才知道。
陳新玉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意外走丢的,她是被抛棄的。她仍記得那一天,她跟着大伯和大伯母回去看奶奶,在進入森林中的道路時,大伯說開車開累了,想休息一下。
然後大伯母就帶着她走進了林間,等她再回頭時,大伯母已經不在了。茂密的樹林讓她迷失了方向,她最後走出了森林,卻不知道那段路是不是她下車的路。
直到今時今日,陳新玉始終不願意相信,從小就對她很好的大伯一家人會突然變得面目全非。
在陳新玉的記憶裡,她大伯一家是頂好的人。她父母尚未因意外離世之前,和陳新玉一家聯系最密切的就是她大伯一家。陳新玉也最喜歡他們了,因為他們每次來都會給陳新玉帶些她喜歡的禮物,對她很好,所以陳新玉很難不喜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