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啊。”我朝他背影小聲說,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爬上台階,剛過山門,就看見馬路對面的中心花園廣場上修着幾個青灰色石頭的雕像。雕像衣袂翩翩古風盎然,不知道又是哪朝哪代出了名的老祖宗。
我沒過去細看,沿着街邊小店溜達。
這條路上隻有兩三家小超市和飯館,餘下的是摩托汽修和藥房。馬路背後是幾間民房,再往後就是一層高過一層鴨羽色的山,拔地而起,挺有壓迫感的。
我從超市裡買了些吃喝出來,天空零星灑了些雨下來。
站在超市門口的燈箱邊上等雨停,看見隔壁汽修店裡那個熟悉的人影正蹲在一個修車師父邊上,挺專注地看人家擰扳手。
拆了個香草冰淇淋出來,我一邊啃,一邊看謝春風戴上手套和工作服加入了修車師傅的行列。他居然在這兒也能找到工打,我看得饒有興趣。
有鎮上的人騎着電動車嗖嗖過來,在店門口的空地上停了車,進去和他說了點什麼,謝春風走出來開始查看那輛電動車,就是這會兒他擡眼看見了我。
我把香草冰淇淋的巧克力尾巴丢進嘴裡嚼了,走過去。
“給,請你們大家吃冰棍兒。”我把塑料袋裡的冰淇淋和飲料都遞給謝春風,他直起身來看着我,沒接。我也沒磨叽,轉手就遞給了他身後那位修車師傅,“我是他的朋友。”我指一指謝春風。
師傅這才接過去,笑着道了聲謝,把東西分給店裡其餘幾位大哥。
“你跟蹤我?”謝春風聲音不大。
我左右看了眼這條馬路:“這兒就這麼大,我下了船還能去哪兒?何談跟蹤。”
“而且我就是想要謝謝你,沒别的意思。畢竟要不是你,我手機早沒了,什麼東西都買不成,還得折騰去警察局或者買新手機,麻煩得很。”
這倒是實話,我真不知道這年頭離了手機還怎麼活,尤其是像我這樣一個人“離家出走”在外的。
謝春風沒應聲,低頭繼續查看電動車。他蹲下身去把儀表盤拆了,後面露出黑黝黝一個洞,裡頭全是電線,我看着直眼花。
他手上不停,我閑着無聊,在馬路牙子上磕了下鞋尖兒,問他:“那你一會兒還上船嗎?”
就在我以為謝春風不會回我的時候,聽見他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