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挑眉,接過衣服展開——是一套低調的黑色西裝,面料柔軟,剪裁精良,内搭的襯衫是暗酒紅色,領口和袖口繡着若隐若現的暗紋。
惡魔排場都那麼有排場的嗎?
"換這個?"陸淵用氣音問道,指了指裡屋,"那位知道嗎?"
布涅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利維陛下的脾氣......您也清楚。"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們商量好再告訴他就是了。"
陸淵輕手輕腳地換好衣服。西裝意外地合身,仿佛量身定制。他低頭看了看袖口的暗紋,隻是普通的樣式。
人靠衣裝馬靠鞍,看着穿上正式服的陸淵,布涅滿意地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淵回頭看了眼裡屋,帷帳依舊緊閉,沒有任何動靜。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布涅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走廊鋪着厚實的地毯,腳步聲被完全吸收。兩側的牆壁上挂着一些詭異的油畫,畫中人物的眼睛随着他們的移動而轉動。
"請問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陸淵低聲問。
布涅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關于您的新工作安排。"
"新工作?"
"是的。"布涅微微一笑,"畢竟,以您的......天賦,在咖啡廳當服務員太浪費了。"
陸淵眯起眼:"什麼天賦?"
布涅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說:"陛下很欣賞您昨天簽契約時的......勇氣。"
陸淵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他們即将走到走廊盡頭時,身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房門被暴力踹開,重重撞在牆上。
陸淵和布涅同時僵住,緩緩回頭。
利維坦站在門口,身上還穿着那件睡袍,衣襟大敞,露出胸膛。他的短發無風自動,豎瞳在昏暗的走廊裡亮得駭人。
"商量好再告訴我?"他的聲音輕柔得可怕,"不如現在就說給我聽聽?"
布涅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把陸淵往前推了推:"陛下的原話是——'這個人類的平生簡介,還是有點才能的,适合的人要做合适的工作。"
利維坦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是嗎?"
他向前邁了一步,陸淵和布涅同時後退。
"那不如先跟我商量一下——"
三人走往另一棟單元樓,布涅跟陸淵走在後面。
布涅走着為陸淵解釋,“如今您也算是自己人了,如您所見,這裡的除總棟數外都是七,陛下原本隻打算建七棟,以七君王各自喜歡的風格,吸引各地獄的惡魔來租房買房。
那時有個富商想要住進來,并把自己一生積攢的财富獻給了陛下,陛下就打算修一棟賣給人類,并大力推廣地獄和人間的旅遊業,給喜歡人間的惡魔提供工作,比如像安娜那樣的小魅魔,大家各取所需。”
陸淵腳步一頓,想起那個保護自己的女仆,問:“安娜怎麼樣了?”
布涅的表情一瞬間凝固,随即恢複優雅的微笑,說:“送去修養了,”撫平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皺,語氣輕描淡寫,“這樣的意外幾百年都不一定能遇到,讓一個剛成年的小家夥碰上了,不知道回去怎麼宣傳制度不合理。”
“她醒來第一句話是什麼知道嗎?”布涅突然壓低聲音,模仿安娜虛弱的語調:“‘《低階惡魔工傷保障條例》該修訂了......’”
陸淵挑眉:“她真這麼說?”
“可不是。”布涅從西裝内袋抽出一卷羊皮紙,展開後滿是血迹和焦痕,“這是她攥着不放的契約殘頁——看見這條了嗎?”他指尖點着一行發光的小字:
「乙方(安娜)須無條件保護甲方(八棟7号)」
“當初簽的時候,誰能想到會有人打架,還是魔王和熾天使?惡魔和天使和平了那麼久。”布涅搖頭,“啧啧啧,按現行條例,這算‘不可抗力’,連醫療費都要她自己墊付。”
‘這難道合理?工傷沒補償就算了,自己還要倒貼醫藥費,萬惡的資本家。’
剛踏入貪婪的地界時,一眼望去全是金色,花園裡的小徑是用金磚鋪成的,兩旁種滿了黃金打造的樹木和花草,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瓣都栩栩如生,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在演奏一首黃金的交響曲。
花園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黃金噴泉,噴泉中噴出的不是水,而是金色的液體,這些液體在陽光的照耀下,形成了一道美麗的彩虹,橫跨在整個花園之上
樓上傳來爽朗的笑聲,瑪門倚在鍍金樓梯扶手上,金絲眼鏡鍊子晃着細碎的光。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他笑眯眯地問,目光卻鎖定布涅手中的殘頁。
布涅立刻躬身:“在讨論......員工福利改革。”
瑪門輕笑一聲,“上來聊吧。”
踏入内部,地面并非石闆或地毯,而是由無數枚金币鋪就的“河流”。這些金币并非死物,它們像魚般遊動。
瑪門坐在轉椅上,雙手撐在桌子上,“坐。”
瑪門突然用鋼筆尖挑起陸淵的下巴:“你知道嗎?安娜的醫療費賬單——”鋼筆轉向利維的方向,“現在挂在某位暴脾氣魔王的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