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指在碰上時,整齊地斷裂,缺口初流出金色的液體,而斷指落地的瞬間,整個地下室突然震動!
陸淵正蹲在牆角收拾碎玻璃,突然聽見安娜倒抽一口冷氣。
"陸、陸先生!"她顫抖着指向窗外,"天、天上!"
陸淵擡頭,透過破碎的櫥窗,他看到遠處的天空泛起不自然的金色——像是有無形的火焰在雲層中燃燒。
手機突然震動,布涅發來一條加密信息:
【别擡頭】
【别看光】
【帶安娜躲進地下室】
陸淵一把拽住安娜的手腕:"我們得——"
話音未落,整條街的玻璃制品同時炸裂!
陸淵剛拖着安娜跑到地下室門口,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住。
"别動。"
利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冰冷的魔力覆上他的眼睛。陸淵眼前一黑,隻聽見瑪門輕笑一聲:"看來你的小秘密保不住了?"
下一秒,整棟建築在劇烈的能量波動中震顫,但預想中的天使降臨并未發生。
擋眼的魔力散開,陸淵睜開眼,發現地下室完好無損,但眼前的景象讓他僵在原地:瑪門幾乎貼在利維耳邊,手指暧昧地撫過他的尾鳍;而利維的指甲正抵在瑪門咽喉,兩人之間還飄浮着詭異的藍色火焰……
沉默。
陸淵:"……我們是不是打擾了?"
瑪門微笑,向陸淵伸手,"不,你來得正好。"
利維暴怒:"滾出去!"
陸淵光速關門。
門外傳來安娜弱弱的聲音:"……要、要叫救護車嗎?"
"哎呀,看來是我賭輸了。"瑪門正彎腰撿起自己斷掉的指節。
那截手指已經變成了一枚純金骰子,瑪門把骰子抛向空中,它化作一縷金煙消散,"米迦勒沒來呢。"
利維緩緩收回力量:"你騙我。"
"怎麼會呢?"瑪門微笑,"我隻是想看看……"他的目光落在陸淵身上,意味深長,"你會不會為了保護他,連天使的威脅都不放在眼裡。"
瑪門後退一步,饒有興味地觀察着利維的表情,什麼都沒有,真無聊呢,不過今天也不算沒有收獲。
"哎呀呀,"瑪門輕笑,"剛才他看你的眼神,"瑪門故意拖長音調,指尖的金币翻轉,映出陸淵方才震驚的臉,"你的小可愛,好像誤會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呢~"
利維當然注意到了。陸淵站在門口的那一瞬間,目光先落在瑪門搭在他尾鳍的手上,然後才移到他的臉上,那種錯愕、困惑,甚至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的表情。
"所以呢?。"利維的聲音比平時更低,"一個人類而已。"
瑪門誇張地捂住心口:"真無情啊,人家明明那麼在意你——"
"砰!"
利維的虛影尾鳍直接拍碎了旁邊的鐵架,裝着詛咒餐具的盒子嘩啦啦掉了一地。
地面上,陸淵機械地撿着玻璃碎片,腦子裡全是剛才看到的畫面,瑪門幾乎貼在利維耳邊說話,手指還暧昧地撫摸着那條隐約的漂亮尾鳍……
他明明都不怎麼會露原形的,還是半魚的形态,自己都沒有見過......
"陸先生,"安娜小心翼翼地問,"您手裡的抹布……着火了?"
陸淵低頭,才發現自己無意識攥着的抹布正冒出焦煙,掌心隐隐發燙。他趕緊把布扔進水桶,滋啦一聲響,水桶裡浮起一片白霧。
"我隻是……"陸淵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突然湧上的煩躁。
明明利維和誰親近都跟他沒關系。明明他自己才是那個被莫名其妙标記、被随意使喚的人類。可為什麼看到瑪門靠近利維的時候,還有别西蔔剛剛靠近他的時候,胸口會像堵了一塊燒紅的炭?惡魔都那麼不知羞恥嗎?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誰都一副親昵的樣子。
那句"下次親對地方"懸在空氣裡,暧昧又模糊,現在又像海風一樣,吹過便散了,這些像一根細小的刺,悄無聲息地紮進陸淵的心口。
安娜小心翼翼地湊過來:"陸先生……您還好嗎?"
"嗯。"陸淵扯了扯嘴角,彎腰繼續撿地上的玻璃碎片,"沒事。"
可他的動作比平時重了幾分,指尖捏着一塊鋒利的玻璃片,無意識地用力,直到指腹滲出一絲血珠。
疼。
但比不上心裡那種莫名的悶痛。
血珠順着玻璃邊緣滑落,在瓷磚上綻開一朵細小的紅花。陸淵盯着那點猩紅,忽然覺得可笑,他居然在期待利維會解釋什麼。
魔王隻是站在那裡,像一尊冰雕。陽光透過櫥窗将他分割成光與影的兩半,嫉妒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透明的牆。
回去後,陸淵也不理會利維,像是一種某種可悲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