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歸的衣袖中鑽出了絲線,割斷了衣袍,尤有桔手中一松,詫異地看着手中的布料,沒再追上去。
竹尋和七已經趕到,尤有桔搖搖腦袋,洩氣似的:“溜了。”
七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小公子呢?”
尤有桔向付員外府邸一望,就見七火急火燎得隻剩個影兒了。
這次二人沒再停頓,也速速跟了上去。
府門大敞着,黑壓壓的什麼都看不到。
尤有桔歎氣,暗想:“真正的boss就在出發點呐。”
内院傳來兵器聲,是懷鏡。
懷鏡見到二人,大聲道:“哥哥!他吸收了所有家仆的精元!”
與他纏鬥的正是付員外,他早沒了先前的猥瑣和怯懦,此時魔氣彌漫,一招一式和懷鏡旗鼓相當不上不下。
尤有桔對竹尋耳語:“去後院和付成房間看看會不會有密室,特别是與房間格格不入的物件,更要小心偵察。”
随即毫不猶豫地加入了纏鬥。這妖魔的打法極其刁鑽,似乎沒什麼技巧可言,也正因為如此被尤、岑二人聯手打的節節敗退。
不過懷鏡似乎在尤有桔加入之後分神了不少,一不留神便被那妖魔傷了手臂。那妖魔趁虛而入,尤有桔眼刀一瞥,伸手攔擋,用赤尾蛇骨卷着妖魔甩了出去,隻剩斷肢還抓着尤有桔不放,尤有桔直惡心得甩手。
此時的七已經安頓好宋頌和鶴歸,推開懷鏡,自己加入了進來。
隻見他從袖中扔了什麼出來,那東西立馬纏住了已經力竭的妖魔,那繩索如千般重,狠狠将妖魔砸在地上,毫無反抗餘地。
尤有桔饒有興緻看着這靈器,嘴上不忘貧着:“累死了,剛剛怎麼不拿出來?”
七:“忙不開。”
最好是真的忙不開。
尤有桔讓七将這妖魔帶去正廳,轉頭走向了懷鏡。
懷鏡受傷不算重,手臂的血迹染紅了袖管,順着護腕滴了下來。尤有桔皺眉,從萬寶袋中取出一枚止血丹喂給懷鏡。懷鏡愣了片刻,張嘴吃下了那枚丹藥。
“聰明啊,就是耿直了些,要殺伐果斷,不要覺得所有人都有轉圜的餘地。”
懷鏡擡眼,又迅速将視線落下:“嗯,符咒沒破,是府内行兇。我還以為他是被魔物附身了才遲了幾步,差點被騙住。”
尤有桔卸下腕甲,撕開了那半袖子,于面上膚色截然不同的手臂,雖不如接近蜜色的面龐,但也是健康的小麥色。尤有桔狐疑地瞅了一眼懷鏡,手上撒藥的動作卻不曾減慢:“喲呵,原來你這膚色還是曬出來的呢。”
懷鏡本就有些心虛,讪笑兩聲:“野慣了。”
“不過你面容俏麗,與你這膚色倒是不般配的般配,好看的緊。有特色。”
懷鏡怕尤有桔看出自己的僞裝,緊張的轉移話題:“哥哥倒是,遠看白衣卿相,原也是風流佳人。”
尤有桔包紮好傷口擡眼正對上那雙晃動的鳳眼星眸,一瞬間都可見那人的慌亂。懷鏡屏了呼吸,瞳孔微微晃動着,細眉都揚起來了,尤有桔靠近了些,看着那張秾麗的臉,皺了眉頭。兩個人的距離幾乎隻有一掌的距離,懷鏡清晰地聞見了那茉莉香,帶着熱氣散入他的鼻腔。
不過片刻,尤有桔便站起身,單手将懷鏡拉了起來:“你這孩子,一聲聲‘哥哥’,倒像占了你的便宜。”他沒再停留,走向了正廳。
懷鏡長舒口氣,轉身欲回房間清理儀容,卻見竹尋垂着手站在廊柱的陰影之下,一語不發地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懷鏡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對竹尋禮笑一聲,回了客房。
不見廊下,另一垂着的手,滴答着的鮮血,積成了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