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吃了返生丹的竹尋,隻覺痛楚慢慢消散,也漸漸能運轉周身靈力了,瑤光一路馱着他倆到了家。
體力恢複些許,他将月華放在客床上,便一瘸一拐地就要出門尋尤有桔。
尤有桔剛剛的目光含淚,眼圈紅潤,灼灼燒的竹尋心頭發緊。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
尤有桔表情,似乎不像勝券在握,反如玉石俱焚。
瑤光嗷嗚一聲攔住了他,竹尋撇開它,瑤光又不依不饒得扯住了他的衣角。
竹尋捂着胸口站定,眼中是火:“他若是出事了,你我又何必活?”
眸中紅光微閃,洩出點滴魔氣。
瑤光嗷一聲,背對竹尋蹲了下來。竹尋跨上獅背,緊緊攥着鬃毛,疾馳而去。
痛,不能呼吸。
口中交雜着鐵鏽味,呼出的霧氣似乎瞬間結冰又刺進他的肺中。
生疼。
“那小子身上什麼都沒有,說明在你這兒啰。還以為你多難打才派我們來此。”斷了一隻手臂的魔修輕蔑一笑。
尤有桔扯動嘴角,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漬:“攝政王為何派遣你們至此?”
另一位半邊臉被打壞了臉的魔修就沒這麼好脾氣了,蹲下拍拍尤有桔的臉:“看這小臉,我見猶憐啊。魔族的事情,與你何幹?”
尤有桔全身被凍的發熱,青絲鋪了一地,他感覺頭腦昏沉,眼睛不由自主地想閉起來。
“你一點靈力沒有,花命驅動赤尾蛇骨和我們有靈力的打啊?何必呢。”
尤有桔撐開眼,眼前的魔修已經成了多重幻影:“你們…找…錯人了。”
爛面魔修站起身,踩着尤有桔肩膀踹翻了個面,拽下他的萬寶袋:“又如何?”
臉埋在雪碴中,凍得麻木,痛的不能動作,不能夠呻吟叫疼。
爛面魔修将萬寶袋斬裂,裡面的丹藥靈草雜七雜八就全掉了下來。他用腳掃了幾下,似乎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媽的。”
一聲悶哼,尤有桔又被他踹翻了老遠,雪地拖出一條摻雜着血液和泥灰的污道。
尤有桔痛苦地揚起頭,顫抖着呼吸,一息一瞬都牽扯着五髒六腑。
“呃…啊……疼…”尤有桔蜷縮了身子,面上一熱,流出了疼痛的生理眼淚。
哪怕是病發時,似乎都不曾如此疼過。居然能落得這樣一個狼狽的下場,真是有夠戲劇性的。
稍一動作,肩頭和膝彎又如撕裂開般。
疼……好疼……
“東西呢?”那爛面魔修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尤有桔隻能皺眉,雙眼緊閉,小幅地調整着呼吸,完全沒有辦法再去理會眼前的人要如何鞭撻自己。
那人拾了赤尾蛇骨:“早聞赤尾蛇被一江湖散修所殺,我一直想去拜會,沒想到是你?赤尾蛇骨跟着你,真是沒了珠光。”
他舉起赤尾蛇骨:“最後再問你一次,浮雩靈玉呢?”
尤有桔早已半死不活,聽到浮雩靈玉幾字瞳孔豆顫了顫,誰告訴他們浮雩靈玉在自己這兒?!
啪!一聲鞭響。
尤有桔條件反射地偏了頭,那鞭卻沒落在自己身上,而是打在一旁,劈出一片與雪白格格不入的泥溝。
“媽的!!沒想到妖蛇的魂骨還認主。”那爛面魔修氣急敗壞道:“不說是吧?那你就先上路,一會兒我将竹林裡那房子燒了,我還不信找不着?”
一刀,直刺胸口。
尤有桔徒勞地張張嘴,已經呼吸不上來了。鼻腔湧嗆出了血,喉管裡支吾着一些聽不清的氣音。
“有桔!!!!!”是竹尋的聲音,可尤有桔頭腦已有些混沌。
周圍天旋地轉,腦内嗡鳴,一口一口血從嘴中湧出,嗆出,又噴濺到面容上。
一陣兵器摩擦的铮鳴響起,尤有桔竭力要擡眼看,聽到了宋頌的聲音,看來是七将那人打飛了出去。
“有桔兄!!有桔兄!”宋頌快步上去見到此等慘況,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軟了腿腳。
“竹尋!莫要前去!七可以解決!先看有桔兄的傷勢!”
尤有桔眯開了眼,想說些什麼:“别……”
宋頌淚糊了滿面,将尤有桔扶靠在自己的肩頭:“快先别開口!”
這孩子,沒輕沒重的。
竹尋如同踩着棉花,一路撲爬,跪在尤有桔身側,渾身抖得如篩糠,血淚一顆顆砸了下來,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
倒是像孩子了一回。哈哈。
尤有桔努力将手擡起,竹尋立馬接過俯首将臉貼了過去:“别說話了舅舅,我會救你!我要救你!我…我…我該怎麼救你?!”又是兩聲接不上來的氣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