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件事就要從我小時候開始講起了。桃源村的每戶人家床下都有一個類似圓壇的石像,石像上的指針和圓壇上的指針是一模一樣的。在短的指針指向左邊,長的指針指向上面,我們才能夠出門。”
“那個時候,我和我的丈夫剛剛結合沒多久,我還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所以,我決定和我的丈夫偷偷跑出去。因為結合之後的人就是大人了,我們可以單獨住一個房子,就是我現在的房子。那天早上外面剛亮沒多久,我們就出門了。在外面走了好一會,把整個村子又逛了一遍。”
“但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當時的我們還在偷笑,說這項規定完全是之前的人瞎說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說我要回家拿個天賜和我丈夫在外面吃。我剛把天賜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隻像人手但是長着長毛的東西從天而降,抓住了我丈夫的頭。”
“我放聲尖叫,希望能有其他人來救救他。我看着房子裡那一張張人臉,屋子裡面有小孩子要看的時候,家裡的大人還會擋住小孩子的眼睛。可偏偏,就是沒有人出來救我的丈夫。”
“他被那隻像手一樣的東西抓了起來,那隻手捏了捏這,捏了捏那。最後,就像是無聊了一樣,松開了我丈夫。”
“他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頭都摔碎了。我在他的身體前哭了好久,我母親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說,直接給了我一巴掌。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王婆泣不成聲,淚水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流,長滿皺紋的臉因為大幅度的表情堆積的更深了。
“你是說,在你結婚的時候也出現過一次手?”在王婆說出這個故事的時候,時黎就在同步思考。
“結婚?”王婆對這個詞感到陌生,但是她大概猜出了時黎的意思,“你是說我和我丈夫結合那一天?”
“對。”
“對,在我的印象裡那個手隻出現過一次。”
“那你的父母呢?”禮睟補充道。
“他們沒有講過這些事,但是看他們的反應,應該也是見過的。”王婆看向禮睟。
時黎的猜想和王婆的猜想一緻,她接着問,“所以,王婆,你知道天賜到底是什麼嗎?”
王婆不再是那副一臉嚴肅,不好相處的老太太樣子。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靠在時黎搬出來的那箱土豆上。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天賜是什麼。”
“我們隻知道,當自家的縮小圓盤變成這樣……”王婆指向圓壇,兩根手指當做圓壇上的指針,左手大拇指是短的指針,右手食指是長的指針。
王婆比劃出來的形狀就像是時鐘的11點,“當圓壇上的指針變成這樣,就會有天賜從洞口出來,我們隻需要把它收集起來,再分發給村民就可以了。”
“可是,天賜突然不見了。那天,我們等了好久,從天亮等到了天黑,天賜還是沒有出現。桃源村的人都沒有把東西存起來的習慣,所以,很快大家就沒有東西吃了,再後來,老人被餓死了幾個,我運氣好,每次都吃的少,自己的天賜還有點沒吃光,才活到現在。”
“後來,後來你們就來了。”
王婆表示自己知道的就這些,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一起問了吧。
“王婆,你能統計一下桃源村現在還有多少人了嗎?”本來蹲在王婆身邊的時黎站了起來,她仿佛有了什麼想法。
“你又知道了什麼?”一直站在時黎身後的禮睟對時黎這種說話一直不說明白的行為很不喜歡,每次都要他來問。
誰知道這次的時黎沒有直接告訴禮睟她要幹什麼,而是轉頭一笑。
“秘密~”
答應時黎的王婆也準備回到自己家讓鄰居男再幫忙統計一下桃源村現在還剩多少人。按理說,去問登記天賜的那個男人更快,但是距離上次分發天賜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即便是問他也不能立刻知道結果。
躺到現在的曲少華終于睡醒了,莊映冬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鄧薇不存在的頭上,她無聲地流着眼淚。
昏迷的曲少華隻覺得他的額頭和他的整張臉都麻麻的。他坐起身,看見莊映冬蹲在他的面前,肩膀一聳一聳。
曲少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踉踉跄跄的站起來去看自己的小粉絲。
莊映冬的淚水流了滿臉。
“怎麼——怎麼了?”被一擊即倒的曲少華完全沒有看見鄧薇的慘相,也就不知道莊映冬為什麼哭。
地上的人頭上蓋着衣服,一副呼呼大睡的樣子。
“這是誰?怎麼還在睡覺?”曲少華掀開鄧薇空空的頭上的衣服。那是一個齊齊斷開的巨大空處,連血都被止住了。
看着這個人的大衣,曲少華突然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鄧薇。
他的記憶像是倒帶一樣開始回溯,他想起來他們要種土豆;想起來時黎說桃源村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想起來鄧薇崩潰的呐喊……
然後,他就暈倒了。
“發生了什麼!”曲少華扶着莊映冬的肩膀,“我為什麼會暈倒!”
莊映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蒼白、崩潰的微笑,她的語氣有氣無力,“是啊~你沒看見……”
她的語氣加重,“有一隻手!出現在……你……和鄧薇的頭上,那隻手抓住了鄧薇的腦袋,就那麼捏碎了——為什麼!為什麼被捏碎的是鄧薇的腦袋!”
這次被握住肩膀瘋狂搖晃的是曲少華的肩膀,曲少華使勁的抓住莊映冬的手,“莊映冬!是因為這個遊戲!我們必須通關這個遊戲!否則,鄧薇不是白死了嗎!”
“對!對!”莊映冬像是才發現這一點,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站起來,蓋住鄧薇的頭,跑到柯俊霖身邊,拉着他就往村民家裡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