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拓海難得地保持了一整天的精神,因為腦子裡塞滿了滿箱汽油幾個大字,中午吃飯的時候連桐谷都發現了,
“哇,藤原前輩今天好精神,是遇到什麼好事情了嗎?”“當然是周六秋名山的交流賽啦!”不等拓海說話,阿樹率先跳了起來,在一圈人周圍旋轉騰挪表演無實物飙車,就連一直跟千代小聲嘀嘀咕咕的茂木都忍不住被吸引視線,笑出了聲。
“嘛,就是這樣,拓海明晚要帶着我一起去秋名山看比賽啦,秋名山車手與赤城車手的尊嚴之戰。”
“诶,這樣啊,聽起來好厲害。”茂木的臉上露出了真實的欽佩,就連同為女性的千代都覺得她特别可愛,“對了,夏樹你明天要不要一起來?”千代看着對方閃閃發亮的眼睛下意識地就做出了邀約,“不行诶,明天下午夏樹有補習,不能出來呢。”茂木的神色突然變得不太好看,千代的女性直覺告訴她茂木的陰暗臉色并不隻是因為補課與失落,但對方并沒有多說什麼,她自然也沒有理由再問,隻能抿了抿嘴,配合着做出失望的表情,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之後茂木便再也沒跟千代說過一句話,
下午放學的時候,“千代,”已經整整一周沒跟千代正面搭過話的桐谷大概是真的有點受不了這種不上不下的僵冷氣氛了,自己主動走過來,“今天有事嗎?要不咱們一起走吧。”
“有事啊,我要去買菜…”“我陪你去。”千代見躲不過去,便隻能勉強地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隔了半步的距離,向市場走去,
“……”氣氛一片死寂,
就連在市場挑菜的大爺大媽們都感受到了,自動自覺地給這兩個高中生讓出一個空間來,千代作為尴尬氣氛的中心,倒是很自得,深得拓海的真傳,一心一意地隻盯着自己要選的蔬果,嘴裡念念有詞地算着成本,
考慮到池谷前輩的身體,她打算炖個養生湯,隻不過在老母雞與排骨玉米之間猶豫不決,營養跟成本上當然是老母雞劃算一點,但是想到拓海跟店長的口味,排骨玉米好像要更合适一點,
“千代你喜歡吃胡蘿蔔嗎?”大概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麼今天就白來了的桐谷随手拿了一根胡蘿蔔遞到千代面前,“喜歡。”千代伸手推開擋住自己視線的胡蘿蔔,十分敷衍地回答道,
“那千代不喜歡什麼?”“納豆。”千代不假思索地接話讓桐谷覺得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湊上去,“但是納豆不會因為千代的不喜歡而消失。就像我喜歡千代的心情一樣。”
“……”這是什麼鬼話,千代有點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桐谷一眼,“就算千代不喜歡我,我也一直喜歡千代。”桐谷堂堂正正地大聲在市場中心區說出這樣的告白,讓千代一腦門子都是青筋,而周圍的大爺大媽們也開始鼓掌,得到了鼓舞的桐谷顯得更興奮了,他的臉都紅透了。
……别開玩笑了!你們這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NPC!如果說藤原千代的表人格是她現在所表現的溫柔可愛體貼善良的形象的話,裡人格的暴躁易怒吐槽怪才是她作為社會人的本體。她就算再怎麼戀愛腦也沒想過要跟一個漫畫裡的虛拟人物談戀愛,而且這個人物還是個九十年代背景下本質中二的高二生,按照心理年齡與社會背景差異計算兩個人相差了近二十歲,沒有人會願意跟自己的兒子輩談戀愛的,尤其是一個會上演“在菜市場中心呼喚愛”的兒子輩。
千代表裡人格互換了好幾次才把自己暴躁的内心安撫下來,扯住桐谷白文的袖子一路風馳電掣地結賬,然後把人拖出超級市場,
“我喜歡的類型是高橋涼介先生那樣有知識有文化有教養有理智的四有青年。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請你努力吧。”藤原千代她一時上頭,說出了令她後悔終身的話,但此時的她,卻并沒有這種意識,隻是還在盤算桐谷白文聽進去這話的可能性,
畢竟桐谷白文不可能變成高橋涼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變成高橋涼介,就算是高橋啟介難度都還低一點,但如果他真的能夠成為高橋涼介那樣成熟的男性(雖然有過中二發言,但确實心智表現是她見過的所有人中最成熟的),那他确實還可以稱得上是個有點意思的人。
千代如是想。
“恭喜您,您已成功完成支線任務‘激勵’,獲得任務獎勵:桐谷白文好感度+5,路人好感度+1。”
……?這是什麼鬼提示?為什麼這也能加好感度?還有,路人好感跟我有什麼關系???
而在家裡坐得好好的高橋涼介,打了個噴嚏。
高二生周六是沒有課的,所以千代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後再給拓海做送到加油站的飯,而池谷前輩,又來了。千代實在是不願應付他,便借口做飯躲到了廚房裡,留下文太一個人站在外面跟池谷寒暄,說是寒暄,不過還是之前的那些話,不過那天已經給拓海設了套,想來多半還是會去的,文太點燃煙輕笑了一聲,
“晚上十點嘛,十點過後那輛86還沒出現的話,就放棄吧。”
“不,您一定會去的。”池谷的熱忱就算是一直呆在廚房的千代都能感受到,文太怎麼可能不受感染呢,然而當千代在廚房裡用菜刀把排骨剁得哐哐巨響的時候,文太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我可沒說一定去,五五之數,五五之數而已。”
“我相信您一定會去的,藤原先生,十點在秋名山等着您。”池谷丢下這句話便急匆匆地拎着千代剛剛拿出來的飯盒跑掉了,
“如果哥哥不去的話,您還是會去的吧。”靠在廚房門邊上擦着手的千代偏着腦袋問道,“别說胡話了,不是都答應你了嗎。”文太臉上浮現出一個被人看穿的尴尬笑容,倒是與拓海那天的樣子有點相似,“嘛,男人的浪漫什麼的,我果然還是不懂。您實在想去的話,我哪攔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