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雖然知道不能全歸功于自己的手藝,仍是非常滿意地抓着拓海前後欣賞了一番。
“……”
千代掐着腰站在溫度計前,今天比昨天溫度又高了,這才十一點多,氣溫已經升到三十六度了,剛才在洗手間給拓海剪頭發,她就出了一身汗,換衣服的時候又出了一身汗,這日子可真是沒法過了,“怎麼了?”拓海走下來,看她還站在廚房門口發愣,
“溫度太高了,咱們趕緊走吧,今天比昨天還熱,”“那咱們打車去?”拓海如果是自己出門肯定是舍不得的,但這是千代要出門,反正文太會掏錢,他大方得很。“不了吧,你把自行車推出來,我給你打傘,騎過去有點風,應該不至于那麼熱。”“行,”千代說什麼都是對的,拓海已經将這個認知寫在心裡了,而且千代的病還沒好,這種小事自然全聽她的。
“唔……”
拓海看着眼前的有些陌生的招牌,這才隐約想起來,自己好像真的是,好多年沒正經來過書店了,以前倒是總跟阿樹在便利店看雜志跟漫畫,而跟千代一起出門逛街,都已經是中學前的記憶了,他拎着籃子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在書架前認真挑選着資料的千代,她身姿挺拔,微微仰着頭瞧着書架的側臉在書店的燈光下竟有些虔誠,千代沒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視線,而是興沖沖地抱着書轉了過來,
“你看,我給你選了共通科目的模拟考題,回去可以先做一套,看一下知識點的掌握情況,然後以點帶面地複習。”“都聽你的。”拓海抿着嘴笑了笑,這時候的千代眼睛閃閃發光,他很喜歡看她這個樣子,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明白那天千代從海邊回來時說的話了,
“你打算去哪所大學啊?”拓海翻了翻千代放進籃子裡的書,“唔,最想去的是群馬大學,國立大學學費相對低,但翻譯學不是它的強項專業,好處就是在本地,回來比較方便。私立的話,我比較傾向去東女(東京女子大學),語言學是它的優勢學科,雖然東京離得不遠,但畢竟在外地,另一個缺點就是學費有點貴,如果要讀的話,我得努努力拿獎學金才行…”
千代低聲地絮絮道,隻是說着說着,便停下了,她瞧着拓海,他眼神幽幽地,“你,這麼盯着我做什麼。”“你真的很喜歡讀書。”“你怎麼知道呀。”千代笑着氣聲道,“我是你哥哥,什麼不知道。”因着這裡是書店,兄妹兩個壓低了聲音你來我往地講話,竊竊地笑作一團,扶着書架笑夠了才挎着胳膊去結賬,
“書可真貴啊。”拓海買書的次數不多,看了一眼打印出來的小票,忍不住感慨道,“這就是知識的價格。”千代極自然地将手裡的袋子遞給拓海,“嗯,知識的重量也挺了不起的。”拓海把書抱在懷裡掂了掂,搖頭歎道。
兄妹倆騎車回了家,千代洗了個澡,拓海把飯熱了,中午簡單吃了一頓,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沒事,我睡夠了,不困,你去午休吧,下午記得把卷子寫了,我給你定複習計劃。”拓海倒是沒料到千代的執行力這麼強,但轉念一想,也是,她就是這樣事無巨細的綿密性子,一旦決定要做什麼,就會用一個個詳實的計劃,一步步地推向自己的目标。“好,我會努力的,”拓海認認真真地瞧着千代,眼中沒有一絲笑意,他想讓千代看看自己作為哥哥的決心。
“嗯,那我可看電視啦~”千代故意逗他,可拓海卻不接茬,隻點點頭道,“嗯,一會兒記得把藥喝了,冰箱裡給你鎮了香蕉奶昔,看電視的時候吃。”“……你這樣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千代别别扭扭地坐到桌子邊上,“坦率點不就好了。”拓海揉了揉她的頭,轉身上了樓,
坦率啊……
千代四仰八叉地躺到地上,默默地盯着天花闆上慢悠悠晃蕩的吊扇,這還真是個,有點難以修煉的技能呢……
還是先不想這麼多了吧,她坐起來拿過手機,“把共通考試的學科知識點清單給我列一份。”728确實給力,不過兩分鐘便已經全發到她的郵箱裡了,唔,你能給我直接打印出來麼,千代看了看手機郵箱裡的文件格式,這手機都打不開,“可以,您屋裡的書桌抽屜裡就有。”說起來,你的能力範圍到底有多大?“我可以在一定範圍内修改現實,隻要符合邏輯。”抽屜裡冒打印資料是什麼邏輯?“拓海現在在午休,完成全套習題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在這三個多小時内,綜合整理一套複習資料并打印出來,是符合邏輯的。”哦,那也就是說,隻要這件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可以改。“您可以這麼理解。”那,千代有點猶豫,那你能把拓海腦子裡的知識,偷偷修改多一點嗎…“我可以将他潛意識裡的知識體系激活,同時也能在您的配合下對他的複習進行輔助。”怎麼配合?“隻要是他複習過,理解了的東西,我可以讓他盡可能地少遺忘一些。”哦,那行,還有半年多,等拓海成績出來,你幫我列個時間安排。“好。”
又完成一樁心事,千代總算是安下心來,打開了電視,她最近在看澡堂老闆家的男人們,年輕時的金喜善可真漂亮啊,雖然電視像素沒那麼高,卻平添了一份朦胧的美感,炎熱的夏天,趴在涼爽的桌面上,看着笨頭拙腦的大電視,耳邊是老電視獨有的咿咿呀呀的音質,頭頂上的吊扇投下一串串規則擺動的影子,這很像她曾經經曆過的那些熾熱的暑假,但又沒那麼像,“夏天到了啊。”她看了一眼電視裡的金喜善,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