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對話,還真是,似曾相識,她默默地将水放到杯架裡,低聲歎道,“可惜沒有王子…”“什麼?”涼介沒聽清,“我說,”千代轉向涼介,嘴角帶着些自嘲般的微笑,“人人都想做玫瑰,卻都隻是守着麥田的狐狸。”“……”過了一會兒,路口的紅燈亮起,車子順勢停下,涼介瞥了一眼千代的戒指,又擡眼看向千代,她的頭靠在玻璃上,眼睛盯着虛空中的某一處,眼神一片空洞,不知在想什麼,你,也是曾經想成為玫瑰的狐狸嗎?涼介有些難免的好奇,但也有成年人的克制,并未問出口,
這時的紅燈稍微有些長,他便有餘裕歪着頭打量千代,她正安靜地看着出風口,那裡有一串被吹起的粉色花瓣,那是緒美之前挂上去的,是不太符合車内風格的裝飾,但她并沒做出任何評價,隻是靜靜地看着那片飄搖的花瓣,纖長而淩亂的睫毛被風吹得微微顫抖,剛才那些對話,也像是被風吹起的花瓣,遲遲無法落下,而變得有些虛幻,隻有空白的沉默逐漸蔓延整個空間。
直到車緩緩停在了藤原豆腐店的店面前,千代才醒過來似的,無事發生一般地對涼介道,“上次說啟介來我們攤位玩要送他禮物的,一直沒機會給,你等一下,我進去拿。”“……好。”不一會兒,千代便拿了兩個禮盒出來,“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是一片心意,就當是感謝這幾天你們的照顧了,要是不收,就是嫌我送的禮太輕。”“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推辭便不合适了。”涼介點頭将東西收下,
而千代見着他把東西放到副駕駛上,便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方手帕來,“還有,這是你上次借我的手帕,我洗過熨好了的,上次的事實在是謝謝你。”“……”涼介握住千代遞過來的手帕,擡眼看向她,“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太放在心上。倒是你上午辛苦,一會兒進屋多喝水,把藥也記得吃了。”涼介說着将手帕收好,然後從中央扶手箱裡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出來,又叮囑道,“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不舒服的,随時聯系我。”小小的白色卡片設計精巧,簡潔地印着高橋涼介的名字跟号碼,而角落裡還有一個凸印的迷你FC,摸着還有點可愛,千代雙手接過,又仔細看了一眼才仔細地收進口袋裡,
“好,我一會兒給你發短信,”“嗯,好。”涼介戴好墨鏡,與千代揮手道别才發動車子離開,而後視鏡中,千代的身影逐漸單薄如紙,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為不可輕易訴之于口……”她看着絕塵遠去的白色轎車,低聲自語,她呆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輕笑了一聲,“如果說出來的話,是不是,也是你無法修複的重大bug?”無人應答,連手機也不曾震動,因為這個答案她早已知道,這是十七歲的藤原千代的人生,一切的一切都尚未開始,尚且都是光輝燦爛的,沒有她那些陰冷潮濕如同藤蔓爬過的峽谷一般灰冷的過往,既然沒有,自然,也無從想起。
“……在門口站着做什麼,不嫌曬?”文太早聽見門外的引擎聲,卻隻看見她出去沒看見她進來,忍不住出來尋她,“沒什麼,隻是有點頭暈,歇會兒。”“在外面歇什麼,還不趕緊進屋!”文太無語地将曬昏了頭的千代拽進屋子,
“叫你别出門,非要去,有什麼重要的事?”文太嘴裡絮絮叨叨,卻從冰箱裡拿出一碗冷藏的冰粉,“坐着散一會兒,先吃藥,等這個放得沒那麼冷了再吃。”“……哦。”千代瞧着桌上的冰粉,眼睛骨碌一轉便忍不住笑起來,有人疼愛可真好,雖然隻是一些尋常生活中的細碎光芒,卻能輕易地驅散那些黯淡無光的時刻,
“今天我不做飯了哦,”“知道,早給拓海送過去了,他還抱怨呢。”“啊?你又給他送豆腐了?”“豆腐有什麼不好的。”一聽她這話,文太連電視都不看了,扭臉瞧她,頗有你不說出個123絕不善罷甘休的意思,“……你,你問拓海去啊,我又沒說不愛吃。”千代決定禍水東引,一句話堵得文太也沒話說了,她将冰粉兩口扒完便上樓去了,倒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一扭身卻覺得腰上有些紮人,随手拽出來一看,是剛才涼介給她的名片,
“……”被壓得有些扭曲的名片看着還有些不明原委的委屈,千代瞧着高橋涼介歪歪斜斜的名字,忍不住笑了一聲,伸手将名片展平了,睡意倒是在這期間一點點消散開來,她斟酌片刻,便幹脆拿出手機給涼介發了一條短信,以示問候。與大部分時候表現出來的熱絡與積極不同,她在某些方面其實是社恐,所以能給人發短信,她絕不會打電話,但涼介顯然不是,他是效率第一的類型,所以短信發出的下一秒手機就響了,
“是我。身體怎麼樣。”這樣簡潔的問候方式,倒也不算ooc,隻是聽筒傳出來的聲音有些失真,總覺得比平時聽起來還要再低一些,于是氣音便愈發明顯,他好像是帶着笑說的,不過不知道是對誰,而千代倒是因着不愛打電話,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坐起來,點頭回道,“好多了,我吃了藥剛躺下,”
“嗯。那就好,但其實,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有點事想需要你幫忙。”
高橋涼介還有事用得上我?千代有點好奇地偏了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