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有你麼。”“那哪行啊?我離哥還差的遠着呢!”啟介一時隻覺得方寸大亂,一句趕一句地跟在涼介後面追,瞧着他這急切的樣子,涼介忍不住笑了一聲,“怎麼做出這樣丢臉的表情,跟小時候打架輸了的時候一樣。”“我…”啟介張了張嘴,涼介的語氣很溫柔,卻讓他覺得越發地委屈了,而千代倒是會安慰人,她拍了拍啟介的肩道,“别傷心,你哥也不是神,總是會輸的,輸給我哥,不丢人。”“你胡說什麼。我哥不可能輸的。”喏,這不就立刻活過來了,千代把頭撇到一邊,張開手指按了按太陽穴,不行不行,吵得腦袋要炸了,
“……”啟介見她這樣,才有些明白過來她這些話是為了讓自己打起精神,一時有點羞愧,耳根紅紅地向後坐了坐,而千代這才擡眼看向涼介,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雖然話說得有些繞,但千代卻大緻能猜到涼介的來意,他未必真的覺得自己會輸,但遠征隊卻是打定主意要做的,啟介必定是他心中屬意的人選,至于另一位,想來就是拓海了,而這件事,對拓海來說,幾乎是百利而無一害,她沉默片刻,伸出手來,做出握手的手勢,“雖然還有些細節我們需要商量,不過這件事我明白了,對于拓海來說确實是百益而無一害,所以隻要你肯問,我就一定同意,至于拓海那邊,我去說。”
“說什麼了你就同意了?”啟介一愣,但涼介卻聽懂了,擡手輕輕捏了捏了千代的指尖,“今日的話,我記住了。”他的唇角勾起一絲笑來,啟介跟史浩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看着這兩個狐狸般精怪的人露出了相似的笑,
【他們倆到底達成什麼協議了…】【不知道…】啟介跟史浩用眼神無聲地交流着,卻得不出個結果,最後隻能相互對着聳肩,
而千代這邊收回手,一直起腰便又開始咳嗽起來,“好了,話也說了,病也探了,你們趕緊回吧,總不至于還叫我這個病号留你們吃晚飯。”千代身體不舒服自然懶得來那一套沒用的客套,撐着桌子就要起身送客,啟介跟史浩趕緊伸手将她扶住,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就先告辭了。至于你說的細節,等周六的比賽之後,再談不遲。”涼介也站起身,跟在千代身後往外走,他的眼睛落到電話機旁放着的玫瑰插瓶上,玫瑰花高低錯落地堆在翡翠一般的花瓶中,而周圍點綴着細碎的白色滿天星,倒像是這一捧熾烈的紅焰濺起的火星一般,看起來生機勃勃的,很是漂亮,
“這是你那天送的花,确實很好看,我就拿瓶子裝起來了。”千代一個人站不住,靠在牆邊上,這時見他視線停滞,也轉臉去看,下意識地解釋道,“……”涼介擡眼看她,因病而蒼白纖細的少女與秾麗的玫瑰,靜靜地站在初秋絢爛的光影之中,這實在是十八世紀的油畫一般的情境,可千代的模樣實在過于瘦弱,尤其在色澤鮮豔的玫瑰旁,對比起來就像是一道随時都會被風吹散的影子,涼介并不喜歡這樣的畫面,他皺了皺眉,
“嗯。你喜歡就好。”他應了一聲,又拍了拍千代的肩,哪知道對方肩骨突出,這一拍甚至有些硌手,他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時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他忍不住囑咐了一句,
“好好,你們少來打擾我,很快就好了,”千代對他這樣情緒的轉變毫無察覺,頗有些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好心當成驢肝肺,”跟在後面的啟介見千代這樣敷衍涼介,便有些不高興,小聲嘀咕道,
“是是,謝謝你的關懷啦,藥我會好好吃的。路上慢走。”千代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臉上帶着些刻意的笑來逗他,啟介雖知道她促狹,卻是這時候才意識到她好勝心強到連生了病都還一句話都不肯讓,但自己要是再回,便又是欺負病号了,一時憋氣,禁不住攥緊了拳頭,
“好了好了,咱們走吧。”好在旁邊還站着史浩,能攔着啟介一些,倒是三人出院子的時候,撞見了剛回來的文太,千代本想着要關院子門的,現在看文太回來了,便自顧自地回了房,之前吃的感冒藥其實一直讓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尤其整個人一鑽到被子裡,這迷糊勁兒一上來,她都有點分不太清剛才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自己做白日夢了,好在系統也知道分寸,一場感冒而已,吃下藥又睡了一下午,第二天總算是好得七七八八了。
但文太卻讓她周三也請假别去了,“昨天調了車,你跟我去山上跑一圈。”“哦,好。”千代上次躲過了拓海雨夜賽的學習機會,這次難得趕上文太願意帶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去刷經驗吧,拓海開車确實是文太一手調教出來的,風格很是相似,畢竟是父子,又是同一輛車,但坐在車上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超高速産生的慣性讓千代不僅整個人都貼在椅子上,甚至有種平地失重的感覺,頗有些坐過山車時那種呼吸困難的刺激感,時速表上的字早超得讀不出來了,隻有耳邊響起了系統的測速播報,竟然是拓海平日裡的一倍多還不止,千代得将手壓在心髒上,才能有些自己暫時還活着的實感。而邊上的文太顯然是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他翻找着口袋裡的煙盒,一邊點煙一邊低聲對千代解釋着,
“隻做了些小的調整,跟之前差别不大。”
千代瞪着眼睛看他,“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