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錯什麼話?他本來還想再問,但千代似乎并不想在這件事上再多糾結,自己先搖了搖頭,又擡起臉來,“比賽怎麼樣?”她皺着眉的臉上強擠出了些笑意,又轉向了拿着無線電的健二,池谷見她不願多說,自然也不便多問,跟着她一同走到了健二他們身邊,正好聽見無線電中傳來的消息,
“還在跟?”池谷的聲音太大,别說千代跟阿樹,連健二都因為聽得太過專注而被他這冷不防的大嗓門吓了一跳,但随即他便平複下來,開始跟池谷解釋起剛才的戰況,而原本就很緊張的千代聽着他描述的焦灼局勢,自然越發難耐,眼瞧着健二手舞足蹈,将無線電拿的越來越遠,愈加聽不清裡面在說什麼了,她直接劈手将無線電奪了過來。
雖然先攻也有好處,确實能夠心無旁骛地跑出自己的節奏,但這對選手本身的定力實在要求太高,而拓海迄今為止,還從來沒有被人後追過,這時候心理壓力肯定很大,對手又是高橋涼介這樣的高手,時不時從後視鏡閃現的車燈,就像是詭異的幽靈,根本就甩不開,這種被對手緊追不舍的壓力,對人的摧殘與消耗是相當可怕的,尤其在本就需要高度集中的山路上,很容易就會陷入情緒之中,如果再盲目地選擇加速策略,必定會輸得很慘,
“高橋涼介真是太厲害了,他幾乎完美複刻了拓海的漂移路線。他真的不是以漂移見長的選手嗎?”無線電中傳來的尖叫與驚歎讓千代的心迅速地沉了下去,一邊的阿樹看着她的臉色這樣難看,一時也有些駭然,“千代,你怎麼了?”
“拓海,從沒有被人後追過,但後追再超越,這本就是高橋涼介慣用的策略,不管是觀察對方的節奏還是動線都非常方便,而高橋涼介這種技術高超的對手,想要複制拓海的跑法也是易如反掌,而這時候,”千代頓了頓,她回憶了一番下山的路線,又按剛才無線電裡播報的點位推演了一番,現在應該是快到中繼站前後了,“拓海如果不能把握住心态的話,一定出事的。”千代眉頭緊皺着沉聲道,
“……啊,”阿樹的臉色也跟着變了,之前千代那樣信誓旦旦地相信拓海,他也才覺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劑強心針,但現在,千代都開始覺得情勢不妙了,他便也跟着有些慌亂起來,“是漂移對漂移的戰鬥!高橋涼介一定是想跟拓海在他擅長的領域戰鬥!”
千代皺着眉,仔細地聽着無線電裡的對話,一句都不肯放過,“FC跟得很近!兩個人都毫無破綻!”“這裡是24号彎道!令人震驚!剛才86跟涼介先生的FC通過此處!我們記錄的分段時間簡直胡來!像是計時器壞掉了一樣!以這個時間對比來看,兩人到達終點時,比上次86抵達終點的時間,會快上7到8秒!”無線電中傳來的信息叫衆人臉上的情緒變化紛呈,不一而足,但千代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千代,怎麼,這不是好事嗎?”阿樹見着面沉如水的千代,忍不住緊張地看了看旁邊的池谷跟健二,“是,是呀,聽他們這話,不是說拓海還在帶頭嗎?保持這個節奏就好了吧?”健二跟阿樹還是很樂觀,但池谷大概還是親眼見識過高橋涼介的實力,所以跟千代一樣,臉上的神情并不樂觀,他直起身,遠遠地看向山腳的方向,“這樣,還能堅持多久呢?,面對這樣強勁的對手,我隻要拓海能夠安全地跑到山腳,就好了……”
“…是,拓海被逼迫得太緊了,這樣的加速絕非他自己所願,他在不知不覺中,就把速度拉得這樣高,可見高橋涼介已經将他追趕得毫無喘息之力了,”千代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你也太悲觀了,”高橋啟介的聲音突然傳來,讓速度之星的衆人都是一愣,他從哪兒出現的,又怎麼突然說起這種話?跟拓海比賽的不是他的哥哥嗎?
啟介看着千代明顯有些驚訝的眼神,微微搖頭示意,将話題又拉了回來,“剛才的事暫且放到一邊,但我覺得你哥哥不會那麼輕易就輸掉的。”“可這,不是技術的問題,”千代聽他這樣講自然明白了他的想法,輕輕歎了口氣無線電塞進了池谷的懷裡,又轉向啟介道,“這是心理的較量,拓海他,86的馬力小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拓海幾乎從來都沒有跑在前面過,這種心理戰他還是第一次經曆,我就算知道拓海他…”
“這裡是中繼站。拓海,拓海他失誤了!”“什麼?你說清楚些!”“拓海出彎失誤,車子超速失衡導緻落後,被高橋涼介反超了!”一句趕一句的情報讓在場的衆人都變了臉色,盡管池谷跟千代早早地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但在真正聽到的瞬間,還是會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尤其是這種情緒導緻的低級問題,車子在出彎時因為慣性外傾,會迅速失速,如果是大馬力車,隻需要猛踩油門就可以靠驅動輸出的力量将車子強行擺正,但這是86,根本就轉不過來的,拓海他對這樣的情況心知肚明,卻還是出問題了,
說明他的心理,已經被壓制到了極點,别說思考了,連他的本能都開始出錯了,就算是阿樹這樣的新手,現在也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了,但偏偏拓海在這裡栽了跟頭,千代的臉色一片灰敗,她下意識看向阿樹,他大大的眼睛裡閃爍着難以置信與驚駭,但唯獨沒有動搖,他仍舊死死地盯着無線電,搖着頭下意識地否認道,“肯定是,肯定是看錯了,怎麼可能呢。拓海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