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熱脹冷縮,腳更腫了。
顧絨就裹了件浴袍,單腳跳出來的時候,感覺僵屍都比他跳得穩。
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身體和反應都下意識循着這具身體托管時的行為模式,不算難适應,畢竟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所有的記憶與情感等,很順滑的就全盤接收了,所以繼續按照先前的行為模式走下去并不難。
但這麼高的自由度......還有現在這具身體上強加的體質......
顧絨垂了垂眼睫,又擡起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陸嶼。
還挺乖,沒偷偷跑走。
然而見他這副打扮出來,陸嶼卻深深蹙起了眉。
“顧少爺,你到底要幹什麼?”
在他印象中,這位少爺多次刁難和故意朝他洩憤,但一向對他也是保持距離的,像是多沾染上一點都嫌髒,畢竟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如何都是合不來的,陸嶼每次都勸自己忍過之後就好了,祈禱下一次這位少爺就失了興趣。
隻要他不去試圖反抗,總不會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
但前有原地起跳,讓他背着,現在又脫光了衣服,隻穿着浴袍站在他面前......
這無法讓陸嶼不去胡思亂想。
比自己要小一圈多的身體,原來熱度也很足夠,腰是細的,腿也是細的,呼吸是熱的,很多次,陸嶼都控制不住想把人趕快扔下去,又或者是拽着這位少爺的手,把他從自己後背上扯下來,管他會不會摔倒,别來沾邊。
他是直男,自然厭惡這種碰觸。
更何況背着的還是厭惡排斥的人。
現在見顧絨這副姿态出來,更是嫌惡地蹙起了眉。
陸嶼把頭偏向一邊,不想也不願意看。
偏偏對方若無所覺。
“過來扶我一下。”
不扶。
“你臉上身上的傷為什麼不先處理一下?”
顧絨又是一蹦,像隻金雞。
金雞獨立的金雞。
金雞朝陸嶼啄了過去,陸嶼不得不伸手把人扶住。
“你身上好髒,我剛洗完澡。”
顧家的少爺沒人敢怠慢,開的房間也是最好的。
空間很大,就是床的位置距離浴室有些遙遠。
其實陸嶼已經盡量少接觸顧絨了,雙臂伸直,像端什麼東西一樣把顧絨“端”到了床邊,顧絨單腳跳着跟随,的确省力不少,但此時此刻,他莫名有種自己在和陸嶼演啞劇的感覺,真是,又想笑了,呵呵。
“今天是你生日,我跟爸說了,我們兩個今天不回去住,免得你臉上的傷還要找借口隐瞞,我可懶得應付。”
顧絨一屁股坐到床邊,精緻的眉眼冷下來,擡了擡下巴看向陸嶼:“趕緊去洗個澡,把你的傷處理了,晚上你打地鋪睡地上,明天直接回學校去,懂嗎?别讓我知道你有多餘的舉動,我想你也不願意自找麻煩吧?”
原來買藥是這個目的。
陸嶼低垂視線,一言不發進了浴室。
他洗澡很快,也不願意在浴室多待,沒一會兒就穿上浴袍出來了。
幸好這房間設備齊全,有洗衣機和烘幹機,衣服可以放進去清洗,明天也能穿上。
出來的時候,顧絨正在給自己腳腕擦藥。
身體側着,受傷的那隻腳搭在床上屈膝,另一條腿伸長搭在地上,導緻浴袍并不能全面覆蓋,中間有很大一部分暴露在空氣中,屈膝在床上的那條腿,除了腳腕露着,小腿和大腿也半遮不掩,皮膚白到晃眼。
大概隻有腳踝處透着粉,被噴了藥,還顯得水光琳琳。
顧絨吸着氣,給自己揉着腳踝,越發覺得腳踝處在膨脹,像是注了水的豬蹄,拿出去賣絕對能賺一大筆。
察覺到浴室門打開,顧絨又迫不及待擡起頭。
浴袍在自己身上遮掩到位,到了陸嶼身上就顯得小了許多。
好像時尚界後台處候場的模特,下一秒把浴袍脫了,就能套上時裝走上T台。
顧絨很認真想了兩秒,要不要讓人把他剛才打電話要的兩套衣物加急送過來?然後就見陸嶼快速将他一身衣物都塞進了洗衣機内,還打開了烘幹機預熱,随即整個人背對着他,好像監工的包工頭,兀自盯着衣物在洗衣機内旋轉。
“一會兒有人會送衣服過來,有你一套,算是給你的賠償。”
顧絨肆無忌憚打量陸嶼的背影,聲音懶散,帶着調笑的意味:“也可以算是給你買的生日禮物?”
“不用了。”
陸嶼頭都沒轉過來,聲音冷硬:“不敢勞煩顧少爺,我衣服洗完還能穿。”
“哦,那我勞煩勞煩你。”
顧絨把搭在床上的腿伸直,晃了晃自己的豬蹄,聲音悠然:“你故意躲開沒接住我的事,我就不跟你算賬了,我腳踝扭在外側,使不上勁兒,所以要勞煩你過來一下,幫我把淤青揉開了。”
陸嶼:“......”
見洗衣機前面伫立的那道身影似乎有些僵硬,顧絨毫無遮掩地笑了一聲:“還給你買了這麼多藥,你總不能不回報一下吧?”
“還有,你一直背對着我幹什麼?不敢看我?”
“我們又不是要開房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