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麼立場問這個問題?
顧絨結不結婚關他什麼事?
他為什麼要因為這種事自尋煩惱?
陸嶼像是突然解不開謎題的人,眼前冒出一個又一個問題來,這些問題尋不到答案,讓人無端焦躁難耐,也可能是冬季的氣候太幹了,突然體感到冰涼的溫度,讓人無法适應過來。
而且随着沖動脫口而出的話也被打斷。
顧絨的到來終是引起了注意。
不過門衛似乎很驚訝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絨少爺,您的行李?”
“沒有行李。”
顧絨開口道:“你叫人把這些禮品都拿進去就行了。”
門衛啊了一聲,在顧絨看過來的時候,連忙點頭稱是。
不過臉上還是有些意外。
顧絨沒多說什麼,帶着陸嶼往裡走,進了别墅大門,蘇琳玉正從樓梯上拾級而下,見顧絨進來就停在那裡,張嘴要說些什麼,但轉眼就見到了顧絨身邊的陸嶼,不由得皺了皺眉:“怎麼不是你一個人來的?”
“我又不住這裡,為什麼不能多帶一個人來?”
顧絨擡眼:“多一個人來給你拜年不好嗎?”
“你不住......”
蘇琳玉又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他是誰?”
“阿姨您好,我叫陸嶼。”
蘇琳玉在打量他的時候,陸嶼也在看蘇琳玉。
對方保養得不錯,看上去依舊很年輕,隻是神色淡淡,哪怕聽到顧絨今年不在這裡住,也沒有多少多餘的表情,反倒在聽見他做自我介紹之後,臉色不由得有些變了,随即沉下臉看向顧絨。
“你爸再婚那人的兒子?你把他帶過來幹什麼?”
“不是說了拜年嗎。”
顧絨擡起頭:“您在意這個幹什麼,早就和我爸離婚了,這麼多年也沒來往,我帶什麼人過來拜年也無所謂吧,反正吃過飯我們也就離開了,不過是想着以後都是一家人,帶過來給你們也認認人罷了。”
蘇琳玉被說得一噎,似乎沒想到顧絨會這樣跟她說話,神色間也不免有些詫異,但很快又冷淡下去,丢下一句“随你吧”,然後就又轉身上了樓。
顧絨也沒在意,帶着陸嶼去給他外公外婆拜年,兩位老人倒是沒什麼意見,不過就是聽顧絨今年不打算在這裡住了的時候,不由得歎了口氣,然後說讓顧絨和陸嶼中午在這裡吃個飯,别的也沒再多說什麼。
拜過年之後,顧絨又說帶陸嶼去後院逛逛。
他走在前面,陸嶼走在後面,不由得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幕幕。
他不知道每次過年這段時間,蘇琳玉是不是都會回國,但毫無疑問,每次蘇琳玉回國,顧絨都會來這裡小住一段時間,直到自己的母親再次出國離開,這幾乎成了所有人都默認的事實,所以在聽顧絨今年不在這裡住的時候,他們才會那麼驚訝。
唯有蘇琳玉,似乎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否在這裡小住,都不會影響到她什麼。
甚至還不如見到前夫再婚另一方的兒子時有更多反應。
這讓陸嶼不免拿蘇琳玉和陸婷作對比,結果就是,他對比不出來。
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他不明白蘇琳玉為什麼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麼漠然。
連帶着這一家對顧絨都多有疏離。
他們仿佛與這裡格格不入。
所以在顧絨帶着他給長輩拜完年之後,連屋内都不願意多待。
“我以前來這裡小住的時候,到飯點之前,都會來後院這個秋千椅上坐着,直到有人過來叫我去吃飯。”
顧絨腳步停下來,指了指眼前的秋千椅,随即轉身坐了上去,腳一蹬,秋千椅就慢慢晃了起來。
“不過每次過來叫我吃飯的,都不會是蘇琳玉。”
顧絨朝陸嶼挑了挑眉:“她能和我不說話就不說話,知道是為什麼嗎?”
陸嶼:“為什麼?”
“可能因為她覺得我沒用吧,生了我也得不到顧嶽川的感情,顧家和蘇家是商業聯姻,幸運的是,她對顧嶽川有感情,不幸的是,顧嶽川對她沒感情,當初離了婚也很不甘心,這麼些年也一直都在賭氣,隻不過......”
顧絨朝陸嶼笑了笑:“隻不過這些氣都撒在了我身上罷了。”
“我一直都希望他們再婚,就是知道她還對顧嶽川有感情,不過可惜了。”
顧絨聳了聳肩:“事實證明,不過是我一廂情願,也是她一廂情願,以為有一天顧嶽川會回頭求着她回來。”
結果等到了顧嶽川另娶他人,而且還是曾經念念不忘的初戀,這口氣,蘇琳玉怎麼可能咽的下去。
甚至他還說過陸婷人很好的話。
蘇琳玉心高氣傲,也難怪會不舒心了。
“我以前在這裡小住,每次都希望今年她不再出國,但顧嶽川不找過來,她還是會出國,而且走得很幹脆。”
顧絨說到這裡,似乎有些不理解:“你說,她生下我究竟為了什麼?”
既然給不了愛,為什麼還要生下他。
既然不相愛,為什麼還要結婚。
既然離了婚,為什麼還要在意,又為什麼把不甘心的情緒宣洩在别人身上。
顧絨伸腳踢了踢陸嶼的小腿:“說話啊。”
陸嶼半蹲下來抓住顧絨腳踝:“你要是在這裡覺得孤單,以後我都會陪你來。”
“不覺得尴尬嗎?”
顧絨:“說到底你和這裡沒有任何關系,其實根本不用來。”
“你不是說我們是家人,帶我來認認人?”
顧絨笑了一聲,腳腕被陸嶼掌心握着,腳尖擡起,蹭了蹭陸嶼的小腿:“你當我是家人啊?”
陸嶼霎時間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