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有些為難地别過了頭,許春弦以為她這樣子是不幫了,情緒更激動起來,涕淚俱下,哭着道:“秦姑娘,您發發善心,同殿下講兩句就好了,能不能讓他忘記我冒充男人,進入禦醫院的事情,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醫師,就當我不存在,好不好,好不好……”
秦遇看着懷中哭着的姑娘,正覺得難以脫身之際,心頭蓦然出現了另一主意。
“我有個完全保下你的法子,隻是有其他條件……”秦遇開口,許春弦立馬安靜了下來,屏息凝神的仔細聽着,秦遇被這副突然假正經的樣子逗笑了,拍了拍許春弦的腦袋,輕松道:“我将來也要進宮去,但是沒什麼認識的人,你恰好在禦醫院,我保你的命,你做我在禦醫院的眼睛。”
答應了,保一條命,替人辦事;不答應,生死未蔔,甚至連累很多人,因而許春弦答應的毫不猶豫。
“秦姑娘,如果,我中途叛變了,你會怎麼樣?”許春弦見秦遇對自己很放心的樣子,不禁問道。
“想知道啊。”秦遇忽然間貼近了許春弦,那雙靈動眼睛悠然變得陰郁起來“你盡管試試。”
這雙眸子漆黑,閃着讓人心寒的光,許春弦想起了昨夜見過的秦沅蹊的那副眉眼,覺得它們竟然出奇的相似。被恐懼支配着,許春弦立馬直起了背,拼命搖頭,嘴中念叨着:“不敢不敢。”
“秦姑娘,我還有一事。”
“你盡管說。”
“為何,殿下聽您的話?”
秦遇聽到問題,嗤笑了一聲,惹得許春弦紅了臉面:“他哪是聽我的話,他是怕我背後那個人。”
“你背後竟有比殿下還高的人!是宮中的娘娘嗎?”
秦遇适時止住,以指封唇,笑得有些欠揍:“這些,無可奉告。”
本來是南宮敬靈認的罪,但是後半夜時,南宮橋琇脫簪認罪,将本就被攬走的罪名重新拉了回來,将南宮敬宇氣得不輕。雖然南宮橋琇因為想要奪得頭獎下毒,險些釀成大錯,好在其兄南宮敬靈救治有功,将功補過。本來就沒多少人知曉下毒的事情,倘若傳出去,對南宮小姐的名聲不好,日後怕是不好在京城生活。南宮敬宇放下身段去找秦沅蹊商談,秦沅蹊将人支走之後,又将決定權交給了秦遇,秦遇想了想,選擇私了算了。
“不睚眦必報了?”秦沅蹊嘲諷勾唇,虛倚在幾案旁,望向寫着回信的秦遇。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同他之間的事情,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就不仰仗殿下的本事了。隻是這次委屈了殿下,手下的人明明犯了錯,卻不能懲治。”說着,擡眸望向秦沅蹊,那雙清眸中竟真有幾分歉意來。
秦沅蹊彎起的唇放下,剛剛還淡笑着的面容僵了下來。低頭寫旨的秦遇全然沒有意識到,隻是專心的寫信。雖寫的認真,但是字迹算不上好看,歪歪曲曲,就像是地上的蚯蚓,飛上天的風筝線。
末了,秦遇将這封回信交給秦沅蹊後就拍拍手走了,秦沅蹊将其舒展開,看着這副龍飛鳳舞的字迹呆愣了一會,命人重新撲紙磨墨,照着秦遇的内容,重新書寫了一封來。寫着寫着,秦沅蹊提着毛筆,看着秦遇的字又發起呆來,雖然醜是醜了點,但是行迹潇灑,如此,倒也還不錯。唯一讓他不滿的是,她在他們二人中間劃了一條泾渭分明的線,将你的我的分的清清楚楚。發自内心的疏離感,讓他的心裡很不好受,可他也沒有任何的資格或者立場去抹掉這條線,兜兜轉轉,不知道還要走多遠的路,才能繞過這條線,走到她的身邊。
恰逢此時收到了皇帝诏書,黎老将軍要帶着黎家軍西行駐守邊疆,特诏這些晚輩們前往大營。
在規模上,大營是遠不及本營的。因為大營隻有皇室砥柱和黎府的長者居住,寥寥十幾人罷了。而其他世家和外室,則都在本營那邊。
這次狩獵,将七殿下安排到了本營那邊,不知道是皇帝有意鍛煉七殿下管制人的能力,還是另有旁人将七殿下從大營驅逐了出去。
本營雖然不大,但是陣仗更是豪華,精緻雕刻起的石頭柱子綿延,柱子頂上挂着潔白的錦布,布上是金泥塗抹的祥紋圖案。紅燈籠高高挂着,綿延至石柱盡頭,形成一道美輪美奂的血色光流。
這裡更多的是位高權重的人,說的話也更有權威些,不再像七皇子那邊随便了,那些剛被召回來的小輩言行舉止都更慎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