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正執拗地扒拉着,秦沅蹊突然折回來,彎下了身,雙手捧着秦遇的臉,整個人就湊了上去。
秦遇睜大了眼睛,看着秦沅蹊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一股深沉的檀香也越來越濃。她不喜與人親近,可是秦沅蹊的氣息在一寸一寸的侵占自己的領地,她沒有想要推開的沖動。
直到近在咫尺,鼻尖相蹭,秦沅蹊停了下來,他睜開眼,一雙淺黃色的眼睛和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就靜靜地相對着,眼眸中,滿滿當當地盛着對方。兩個人的目光都很疑惑,卻在各自疑惑着不同的事情。
“膽小鬼。”秦遇眼睛彎彎,她勾起唇角,眼睛裡有靈動的光芒閃爍,指責着停住的秦沅蹊。
秦沅蹊自小在宮中成長的環境并不好,勾心鬥角、栽贓陷害、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事情如同家常便飯。他心中的防線應該是又厚又高,可秦遇像是天生與他相克一般,隻要秦遇勾勾手,歪歪頭,笑一笑,秦沅蹊就會自亂陣腳。
“你隻是喜歡我的臉。”秦沅蹊對秦遇說,也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秦遇沒有反駁,她挑了挑眉道:“長得好看的,你不喜歡?我長得好看嗎?你喜歡嗎?”
秦沅蹊抵不住秦遇熾熱的目光,嗫嚅道:“怎麼會不喜歡……秦遇,你别轉移話題”
秦遇反捧住秦沅蹊的臉,認真道:“我确實喜歡你,你長得很好看,是我見過長得最俊俏的人……之一。你自己不也在用你的臉勾引我嗎?”說着,指尖點上了秦沅蹊裸露在外的脖頸一側,惹得秦沅蹊喉結一動,呼吸都沉了一分。秦遇笑眯眯地接着道:“情愛本就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你隻是憑你的感覺下定論,萬一錯了呢?你說我不喜歡你,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的人,我怎麼可能去親你,”秦沅蹊欲反駁,秦遇眼疾手快地立起指尖抵住,她接着道:“光憑你長得帥也不行。不然萬花樓裡面容姣好的善才我早親個遍了。秦沅蹊,你聽好了,是你先勾引的我,勾引完了就想跑,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秦沅蹊嘴硬:“我哪裡勾引你了?”
“你對我太好,就是勾引我。”
“……強詞奪理”
“我才沒有。”
二人又拌了片刻的嘴,先前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便逐漸散去了。秦遇重新盛了碗姜茶遞給秦沅蹊,自己去将大門打開通風透氣,然後又折返回桌邊。
門一打開,大片大片濃烈的陽光便湧了進來,這在春日未到的正月還是比較少見的好天氣。有一股微風攜帶着草的芳香溜達進了屋子裡,似乎将萬物生機都帶進了屋子裡。秦沅蹊瞥了眼面朝陽光閉目養神的秦遇,眉眼也放松起來。口中的姜茶依舊滾燙,暖着他的喉,他的胃,去了滿身的寒意,讓他有了一種和陽光融合在一起的錯覺。
“秦沅蹊。”秦遇喊道。
“什麼事?”
“你是不是看不慣我哥?”
秦沅蹊默認了,過了一會,他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以後會給他道歉的。”
“嗯,記得喊我,我也得去道歉。”
秦沅蹊别扭道:“你不準去。”
“還不是被你坑的。”
秦沅蹊啞然。
突然,秦遇又問:“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
秦沅蹊手中的勺子頓住,他将手中的茶碗擱置,故作玄虛:“你真想知道?”
秦遇一聽有戲,連忙重重地點了點頭。
秦沅蹊淺笑,道:“那你聽了,可别後悔。”
秦遇不解,還會讓她後悔?總不會秦沅蹊是因為她的一些糗事喜歡上她的話,她迅速回想了自己經曆過的不願回憶的事情,一時間想也想不完:和趙叔初習武的第一天,非要輕功劍法一并修習,結果剛攀上屋檐,就踩碎了瓦片,掉下來摔折了手;有一次參加民間燈會時有個姑娘受地痞欺負,秦遇戴着面具挺身而出,雖然将那地痞打的落花流水,但是又被新趕來的同夥們追的滿街跑,逃得十分狼狽;第一次替了榴娘去做生意,拉不下臉講價,買了一批貨物回去之後發現被坑騙,老闆給她出的價竟直逼市面上的價格,榴娘倒是沒有生氣,一邊安慰秦遇說是榴娘想的少了,以後一定多帶她去街上逛逛,看看價格,一面氣呼呼的将那老闆的名字從手冊上劃掉,不給自家小輩面子,就是不給她面子,以後不再來往便是……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秦遇經曆了很多事,出了很多醜,她倒也想聽聽秦沅蹊口中的仍讓她後悔的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