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茴幫助顧大娘的鬼魂找回存款的奇事傳了出去,現如今全村人都對他格外的敬重,見面都熱情的打着招呼,再不回像之前那樣躲着他了。
這天,趁着天氣好,蘇茴開着自己的小皮卡帶着陳世懷一起去縣城買些小雞仔、小豬崽子回來養着。
鄰居李嬸聽說了,連忙跑了過來,讓蘇茴回來的時候順路去南關派出所旁邊的快遞驿站幫她取個包裹,是她兒媳婦買給孩子們的書本和衣物。
李嬸的兒子和兒媳常年在外地打工,去年更是因為大環境不好沒掙到錢,連過年都沒有回來,家裡就隻有李嬸和李叔老兩口帶着一個八歲的孫子和六歲的孫女。
村裡面沒有快遞驿站,也沒有公共交通,從網上買個東西或者外面的人寄個東西都要去縣城取包裹,這對于上了年紀腿腳不便的老人來說特别的困難。
蘇茴問清了取件信息,用手機記錄了下來。
村裡的其他人見蘇茴一臉和和氣氣很好說話的樣子,也紛紛上前讓他幫忙取個快遞,或者捎帶一點兒東西什麼的,隻要是能辦到的蘇茴都答應了下來。
還有人要趁車和他一起進城辦事的,蘇茴也不拒絕,能帶上就都帶上。
“唉~其實以前咱們村也是有通向縣城的大巴車的。”路上全哥揣着手感慨道。
“有點兒印象,不過那應該是很早以前了吧。”陳世懷點點頭,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每當寒暑假他們兄弟倆都會被媽媽送到姥姥姥爺家。
那時候天剛蒙蒙亮,他媽媽就會把他和哥哥送到村裡橋西頭停靠的大巴車上,遞給售票員兩元錢,讓她在路過舟渡河的時候把他們兄弟二人放下來,姥姥姥爺會在河邊上等着他們。
“是啊,一轉眼就過了二十年了,這時間過得真快,活人過得快,死人過得也快。”全哥歎息一聲,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也才十七八歲,正值青春叛逆期,若不是那天晚上他媽死活攔着不讓他出門,說不定他和村裡的那些小年輕人一樣,墳頭上的草都要一人高了。
提到二十年前的公交車,蘇茴也隐約想起了一件事。
他依稀記得有天晚上,夜色陰沉,天空中下着雪,地上鋪了一層白霜,他們一家人剛剛睡下,就有人急切地拍着他們家的門,大聲喊着他爸爸的名字。
蘇爸爸似乎是聽出了來人的聲音,連忙起床,披着一件綠色的軍大衣就匆匆忙忙的去開門。
被吵醒的蘇茴趴在窗戶邊上偷偷地看了過去,借着地上銀白色的雪,他依稀看到來人提着一把老式的手電筒,手中還舉着一把黑色的雨傘,傘面上落了一層白雪。
不知道那人和他爸爸說了什麼,就隻見爸爸他神色肅穆的轉身回屋,換了一雙膠鞋,穿好衣服,在來人不停地催促下着急忙慌的走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人已經凍得手腳冰涼,四肢麻木快沒知覺了。
蘇媽媽急忙升起竈台裡的火,讓蘇爸爸在竈台邊上烤了半天,又連吃了三大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才慢慢地恢複過來。
蘇媽媽問他去了哪兒,蘇爸爸不說;問他發生了什麼,蘇爸爸也是隻字不提。
隻是反複叮囑蘇媽媽讓她看緊了蘇茴,這些天别出門,更是别坐大巴車。
此後沒幾天,村裡接連不斷的辦了好多場喪事,蘇爸爸參加完最後一場送葬儀式之後,從此對這件事三緘其口。
直到搬離了村裡之後,有次蘇爸爸多喝了幾杯,說漏了嘴,蘇茴才知道那年他爸爸和那個深夜來他家的叔叔一起冒着大雪出門是去找一輛失去了蹤迹的大巴車,那輛大巴車載着附近村莊的孩子,總共有十三個……
隻是等他們在四十公裡外的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山丘下找到大巴車的時候,司機、售票員連同那十三個孩子都像如同冰雕一般直挺挺的坐在車座上,面容平靜地睜着眼睛目視前方,隻是再也沒有任何生命迹象。
事後,警察經過調查給出結論,大巴車一切正常,沒有任何人為破壞的痕迹。司機和售票員和這十三名孩子之間關系正常,沒有争吵不存在私仇。
至于他們為什麼會偏離既定的路線,出現在四十公裡外的小山丘下,沒有人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對于這些人詭異至極的死狀,更沒有人能給出一個答案。
“之後呢,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嗎?”陳世懷追問道。
“那能怎麼辦,警察調查走訪了附近的村莊,整整半年都沒有發現任何人為謀殺的痕迹,那件事搞得附近十裡八鄉人心惶惶的,上面礙于壓力也隻得匆匆結案,”全哥和蘇爸爸說的大差不差,“聽說,村裡的一個老風水先生和人下棋的時候聊到了這件事,說是大巴車上的那群人是遇到了鬼引路,從此那個小山丘就再也沒人敢去了。”
“鬼引路?”陳世懷有點兒不信。
“唉,誰知道呢,反正都過了二十年了,說不定是那天晚上下着雪,司機看不清楚路走偏了道路呢。”全哥随口敷衍道。
到了縣城,全哥先下了車,他留了個蘇茴的電話号碼,約定好回去的時間之後便走了。
蘇茴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他沒有急着去市場買東西,先是讓陳世懷推薦了一個好吃的飯館,兩人先解決午飯問道。
陳世懷想起警察局附近有家地道的闆面店,店裡面各種鹵煮做的都特别的夠味兒,便提議去那裡吃,順便還能幫老鄉們把快遞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