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關盡九和葉流蘇兩人一個坐在餐桌前,一個蹲在角落裡“相安無事”的啃着麻辣兔頭,蘇茴迤然起身去準備去廚房收拾一下。
他剛一站起,就感覺自己的衣擺被扯住了,蘇茴不明所以的回過頭,視線剛巧撞上了某人濕漉漉的雙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像是被主人狠狠遺棄的小狗狗一樣。
這一刻,蘇茴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狠心的主人。
一旁的小黑對着葉流蘇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完全忘記了當初它自己狼狽的模樣。
關盡九冷眼瞧着葉流蘇在他眼皮子底下耍的這些小動作,十根修長如玉的手指,三兩下便将一整個麻辣兔頭骨肉分離拆卸幹淨,動作優雅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頗有點兒賞心悅目的感覺,看上去像是很擅長處理這些東西。
蘇茴心想着就算是葉流蘇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關盡九不費吹灰之力也能給他拆卸個幹幹淨淨。
為了家庭和諧,蘇茴在葉流蘇期待的目光中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吃過飯,關盡九照例去了廚房洗碗,陳世懷不在的時候,他洗碗似乎是成了墨守成規的約定了。
“你要走的話,現在可以走了,至少今晚他不會去追你的。”蘇茴說道。
“你當我是因為怕他才不走的?”葉流蘇感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笑話,誰怕他一個......”
葉流蘇話還沒有說完,看到從廚房出來的關盡九,立馬閉上嘴巴躲到了蘇茴的身後。
生動形象的诠釋了什麼叫:嘴巴挺硬,身體倒很誠實!
蘇茴:......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葉流蘇,說好的不怕呢?
“你......你别過來啊,”看着越來越逼近的關盡九,葉流蘇頓時氣虛了下來,他牢牢地扒着蘇茴的肩膀,從他身後探出腦袋大聲喊道,“天地法則,天魂歸天,地魂歸地,我是生魂,不歸你管,而且我沒害過人,你不能清除我。”
關盡九懶得搭理葉流蘇,他走到蘇茴面前,擡起手在他耳側輕輕一拂。
蘇茴隻覺得一陣清風拂面,鼻息間似乎有股淡淡的花香味掠過,身後的人就消失不見了......呃,确切的說是被拍飛到柱子上了!
“......好疼,我的臉!”疼得呲牙咧嘴的葉流蘇僵直着身體慢慢地從柱子上滑落下來,腳剛一着地就連忙掏出一把小鏡子确認自己的臉蛋兒是否完好無損。
“放心,隻要你本體無損,就算把你的生魂拆卸八塊第二天依然能活蹦亂跳,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關盡九冷冷的說道。
“我去,關盡九關閻羅,你要不要這麼狠啊!”葉流蘇哭喪着一張臉說道,僅僅隻是聽着他都感覺自己的骨頭縫子疼。
“識相的話你就離這裡遠點兒,這樣你還能多苟活一段時間。”關盡九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當我不想離開這窮鄉僻壤的破地方,”說到這裡葉流蘇一陣委屈,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能想到的辦法我全都試了,就連遊魂野鬼們說的鑽到母牛肚子裡這種鬼話我都信了,可我就是走不出去這片地界,我能怎麼辦?我想我爸,我想我媽,我想回家......”
蘇茴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那是一張尋人啟事,要尋的人就是葉流蘇。
“我爸媽找我都找到這裡來了,”葉流蘇瞥了一眼尋人啟事,苦笑着說道,“可憐他們老兩口還不知道他們的寶貝兒子就要死了,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蘇茴本不想多管閑事,終究還是于心不忍。
“我感覺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葉流蘇掀開自己的上衣,白皙精瘦的後背上面遍布着一道道粗粝淩亂的疤痕,像一條條從皮肉裡面長出來的枯枝,枝蔓上綻放着一朵朵拇指大小的血紅嬌豔的花朵,就像是淩霜傲雪的臘梅花一般。
“這是......刺青?”蘇茴不懂,看到這他能想到的也就是滿背的刺青圖案。但是這與普通的刺青又有些不同,這些枝蔓看上去似乎是有生命力一般。
“玉霄神咒!”關盡九眸色漸深,“下此咒,相當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對,就是玉霄神咒,”葉流蘇點點頭,這是他花費重金問遍了所有能問到的遊魂野鬼才得到的答案,“現在的梅花已經開到了第三根枝蔓了吧,等到梅花開滿所有枝蔓,到那時若是我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身體的話,那麼我就會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關盡九沒有反駁,想來葉流蘇說的都是真的。
“好歹毒的咒術!”蘇茴眉頭緊鎖,這是有多深的仇恨才能不惜傷害自己給别人下如此狠毒的咒術,“你不知道是誰給你下的毒咒嗎?或者你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葉流蘇想了半晌,一臉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我對天發誓我葉流蘇雖然是個整日裡吃喝玩樂無所事事的二世祖,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傷天害理違法亂紀的事情。”
蘇茴重新審視了一遍面前的葉流蘇,長着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整個就是一地主家的傻兒子,也因此對于他的話信了七八分。
“确定沒有?”蘇茴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