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雙手用力的扶額，一臉頹廢的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分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但是我相信至少蘇茴你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是不會騙人的。”

能得到林晨如此高的評價，這一點是蘇茴沒有想到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接下來說的話，我都發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真的，”林晨伸出右手指天說道，“安甯不是我殺的，老師的死也不是我幹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蘇茴絲毫不驚訝林晨說出的話。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林晨無奈的歎了口氣。

“犯人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犯罪，我懷疑你合情合理。”蘇茴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說的對，”既然都說開了，林晨索性也擺爛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将剩餘的啤酒一飲而盡，“我認識安甯，六年前我們談過一段時間的戀愛，後來因為性格不合我們就分手了，最近一次見到她就是在解剖台上，老師發現了我的異樣情緒，在追問下得知我們的關系之後，為了不影響我和菲菲之間的感情，在我的百般請求之下老師選擇幫助我隐瞞了下來，這就是事情的全部。”

“老師做事向來一闆一眼隻認事實真相，你覺的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蘇茴懷疑道。

“剛開始老師是極不情願的，隻是菲菲小心眼愛吃醋一身公主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我們婚期将至，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再說這又沒有違反法醫處的規定，老師一時心軟也就勉強答應了下來，”林晨一臉懊悔地說道，“如果早知道這會間接導緻老師去世，說什麼我也不會隐瞞不報的。”

“這麼說來，你也相信最近發生的這一切是安甯的鬼魂在作祟？”蘇茴問道。

“這能由得我不相信嗎？”林晨苦笑一聲，“且不說這些事都和我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就單說這一件件科學都無法解釋通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我想不相信都難！”

蘇茴沒有反駁，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至于林晨為何單單在陳菲菲面前一口咬定這一切都是假的，鬼神之說都是虛的，蘇茴也能理解了，大抵就是不希望陳菲菲知道他和安甯的這一層關系吧！

隻是，對于林晨的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他一時半會兒還不能确定，不過至少，林晨今晚的話幫助他解答了部分錄音筆裡面有關他和老師争吵的内容。

夜色已深，路邊攤上的人也都漸漸散去，蘇茴給林晨叫了一個代駕送他回家。

他自己就在這附近随便找個旅館将就一夜。

寂靜的夜裡，道路兩旁的商鋪燈光一盞盞熄滅，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地變少，蘇茴獨自一人背着雙肩包慢慢的走着，路燈将他的身影拉長到變形。

他記得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旅館，以前在這邊上大學的時候，有時候太晚了宿舍門關了幾個男生就在這裡開個房間湊合住一晚。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來走錯了路，蘇茴走了幾個來回都沒有找到記憶中的那家旅館。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換一家旅館的時候，一道紅色的身影從他面前一閃而過，所到之處街道兩旁的商鋪熄滅的燈一盞盞亮了起來，原本寂靜的街道燈火通明瞬間變得熱鬧了起來，吆喝聲叫賣聲一浪疊過一浪不絕于耳，在嘈雜的行人中清晰可聞。

就在蘇茴猶豫着要不要走過去看看的時候，他周邊原本緊緊關閉的商鋪一個個開啟大門迎客，距離他最近的那家賣包子的店老闆在看到他的時候還笑着點頭沖他打了聲招呼。

一瞬間原本寂寥的街道布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形形色色的人穿着各種花花綠綠的奇裝異服在蘇茴身旁來回穿梭，投來或是友善或是好奇的眼神。

蘇茴站在原地，有點兒懵，直覺告訴他應該趕緊離開這裡。就在他捏緊雙肩包準備跑路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狗叫聲，周圍的“人”瞬間沸騰了起來，一個個扭過頭來直勾勾的盯着蘇茴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大聲的笑着。

随着狗叫聲越來越近，周圍的“人”越來越興奮。

不用想就知道這狗是沖着自己來的，蘇茴顧不得其它便撒丫子往前跑，有幾個不安好心的想要伸出腳絆倒他，被蘇茴靈巧的躲開了，遇到實在躲不掉的就隻能閉着眼往上踩，原本已經做好了崴腳倒地準備的蘇茴隻感覺腳下一空，有什麼東西癟了下去，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張紙紮的腳，這一刻求生的本能占據了恐懼，蘇茴一秒鐘都沒有猶豫，踩着“人肢”往前沖。

隻不過兩條腿的人始終跑不過四條腿的狗，蘇茴隻感覺到一陣疾風擦着胳膊呼嘯而過，細白的胳膊上傳來一陣針紮般的痛，一隻垂涎三尺的棕色獵狗已然是擋在了他的正前方，就在蘇茴想要往後跑的時候，另外一隻黑色的獵狗正在立在他的身後，呲牙咧嘴，雙目兇狠的盯着他不停的轉圈圈，擺出一副随時上前攻擊的姿态。

蘇茴這下是真的一動也不敢動，他盡力平複着自己的呼吸，不敢流露出一絲内心的膽怯，唯恐激怒了這兩隻兇神惡煞的獵犬。

一人兩狗就這樣緊張的對峙着。

片刻之餘，一個十七八歲身穿绯色長衫的男孩拿着竹哨從後方姗姗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