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冬抿着嘴,他第一時間并沒有輕舉妄動,隻是手在旁邊的枕頭處摸了摸,摸到一把鋒利的尖刀。
這是中餐館老闆讓他拿着防身用的,刀尖長約30cm。
此刻帶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他緊緊捏住刀柄。
靠在床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門闆。
他鎖了門。
但不排除對方有什麼開鎖的能力。
但不要緊。
他看過一點律法。
對方非法入室,再怎麼着,也是他的錯。
隻要他不先怯氣。
他不一定會輸。
等等。
陳立冬突然怔住:他為什麼要等着對方過來?
他可以直接沖出去啊。
看見兇手的樣貌,或者與兇手親密接觸,總該算線索吧。
這是錢啊!
他一個激靈,眼裡眉梢都是笑意。
就穿了個洗的發白的大褲衩,手裡攥着刀尖,光着腳,悄無聲息地下床。
在腦海裡問外星人:“他還在外面嗎?你能定位到他在哪嗎?”
懸賞系統拍拍翅膀,扭頭一看,被他臉上詭異的神情吓到。
思考了0.01秒才回複:
〖在客廳。〗
〖等等,他好像想跑。〗
真稀奇啊。
它居然覺得殺人犯怯弱了。
對方肯定察覺到——屋裡的人已經醒來。
卻沒有像待宰的牛羊,蜷縮在床上哭泣。
反而攥着利器,成為屠宰者。
想跑?
陳立冬在這裡住了兩個多月,對屋子裡的擺設熟悉無比。他曾多次在深夜打工回來後,不開燈,默默穿過客廳的鞋架、飯桌、飲水機,回到自己的小房間。
陳立冬右手緊握着尖刀,在拉開房門的一瞬間按下客廳牆面上的開關,朝着客廳站着的人跑去。
那人影怔愣了一秒。
足夠陳立冬看清他的模樣:
——穿着個大兜帽的衛衣,戴着兜帽似乎不夠有安全感,又戴了款米黃色的鴨舌帽。
黑色的口罩牢牢蓋住大半張臉。
但驚鴻一瞥間,陳立冬瞅見他的眼睛——三白眼,還有淩亂朝下生長的眉毛。
“站住!”
陳立冬一聲厲喝!
大門沒有關。
那人飛速朝着門口跑去,重重掩蓋上門,發出震天一聲響!
等陳立冬扭開門出去時,對方已經看不到蹤影。
他從樓梯口往下望:
被感應燈照亮的地方,一片斑駁,石灰打造的老舊扶手上,還能看見黑乎乎的粉塵。
感應燈一層,一層地熄滅。
滅到一樓時,樓梯口有張臉,仰着頭向上看過來。
陳立冬絲毫不避。
燈滅了。
一片黑暗。
“咔嚓。”
陳立冬鎖好房門,開了客廳的燈,又轉悠了一圈,确定2個房間的門窗都關得好好的。
他才在客廳沙發坐下。
似乎有冷風透過窗戶襲來,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陳立冬嘶了一聲,低頭看着自己似乎越曬越白的胸膛,還有結實的大小腿肌肉,以及光秃秃的腳。
怪不得越來越冷。
“他現在在哪?”
陳立冬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從衣櫃隔闆上重新拿了條海藍色的大褲衩,光腳走向次衛。
“我要洗個澡,他要是再回來了,你告訴我一聲。”
覺得也不能全靠這個陌生的“系統”,陳立冬還是提着尖刀,把利器丢到盥洗池上,鎖好門。
這才放松下來。
從陳立冬沖出去,到他拿褲衩關上門洗澡,懸賞系統都還處于懵逼的狀态。
反應過來後,它拍打着自己細長肢體,嗫喏又好奇:
〖你不害怕嗎?〗
“怕啊,所以這不是讓你注意點嗎?”
〖他走了,距離你直線距離一百米外。〗
系統乖巧地蹲在盥洗池上,不住地打量這個幼崽。
是的,在系統漫長的時光裡,面前才剛滿18歲的少年,就是個幼崽。
但膽子出乎意外地大。
它小心地從檔案裡調取信息:
——陳立冬,2000年5月12日,出生于江城青蘋果孤兒院,就讀于城西青蘋果初中,得以好心人資助上學,因中考物化滿分保送江城一中1班,後又入選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國家集訓隊,保送A大物理系……
好像并沒有值得關注的地方。
很普通的一個孩子。
除了他為了生存,打過不少的零工。
但它偷偷侵入他的金融賬戶,零零碎碎的總餘額加起來有210765.36人民币,相比不少同齡人,已經是一筆巨款。
〖他可能還會回來。〗
系統小心地提醒:〖他不是什麼好人。〗
“我知道。”
都非法入室了,還能有什麼好人。
陳立冬沖澡很快,囫囵地拿着毛巾擦了擦身上,穿上褲衩,趿拉着拖鞋,将穿過的褲衩丢在盆裡,半蹲着,泡水後抹上洗衣皂,認真地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