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着也是閑着,何況這小子面善還話多,一口一個“噢這樣啊”、“您懂的可真多”、“真厲害啊”,這不問什麼答什麼。
反正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話密的人壓低聲音,小聲說:“我聽說啊,張大丫當時其實是被賣給老黃的,不然當時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怎麼娶得了十八九歲的大姑娘。”
有人搭茬:“是有這麼一回事,我當時聽老黃爸媽提過,鬧的特别難看,三十年前诶,要了老黃家兩萬八,那時候彩禮嫁妝也才兩三千塊,這錢不是小數目了。”
“哎誰說不是呢,還好老黃還比較疼老婆,為了他老婆跟着他老子娘幹起來……張大丫日子也算是好過起來,要不然……”
陳立冬歪頭:“既然這樣,大丫的父母怎麼還好意思找上門來呢?”
“也是邪門……”有個人呼噜呼噜吃着面,抹了一把嘴上的油,也跟着納悶,“按理來說他們也還能幹活,之前不是還在江城打工打的好好的,突然就待在村子裡,要說種田吧好好種也行,偏偏就種個三五畝勉強夠吃飯的,平時打打零工……這不缺錢缺得很,就把主意打在了出嫁的女兒身上,還是被賣的女兒。一年來那麼兩三次要錢,也不知道存着個什麼心,存心不讓孩子好好過日子。”
陳立冬若有所思,低頭扒了一口面。
不需要他跟着附和什麼,其他人就三言兩語地聊天八卦起來。
“摳門得很,每次來手裡都不提個什麼,反而從大丫的五金店裡扒拉一些東西回去。這不上次惹惱了大丫,提着掃帚給打出去的!”
“她不是還有個妹妹好像搬到江城去了麼……這山高皇帝遠找不到所以就隻盯着大丫吧。”
“不是還有個兒子嗎?怎麼不去找他?”
“嗨你還不知道吧……這兒子就沒見過面,大丫嫁過來好像就是因為這兒子犯了啥事,好像是把同學眼睛戳壞了,要錢給人家賠……過程不知道,反正是這麼個結果。後面大丫奶奶不是死了麼,這兒子好像偷了錢跑出去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報應啊……”
陳立冬聽了一肚子信息後,又悄悄扭轉話題:“小雅還挺懂事的,家裡隻有這一個娃嗎?”
“是啊,就這一個,大丫那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天天帶着,就怕出啥事。”
“家裡隻有一個是看顧的仔細些。”
陳立冬吃完一碗面,又推着自己的自行車到處逛起來。
小圓球飛到前方車簍子裡,好奇看看四周:【有什麼線索嗎?】、
“不算明确,但有一點我很在意。”
【什麼?】
“張耀祖夫妻,為什麼隻待在村子裡不敢出去打工?他們已經這麼窮了,甚至窮到跑到幾乎斷親的女兒家裡要錢。臉面那麼不重要嗎?”
【因為他們……懶?】
“我覺得不像。三十年前他們也才三四十歲。”
“從這些鄰裡的口中,張耀祖他們幾乎是在父母相繼去世,張祖生偷了錢跑了後,操持完父母的葬禮,就回到了村子裡再沒怎麼出門過。”
“就算他們省吃儉用,這些年手裡的錢應該也花的差不多了,我更傾向于他們不願意甚至是害怕出去,所以甯願撒潑打滾地找女兒要錢。”
【害怕出去?】
“我猜的。為什麼會不敢出去呢?除非外面有什麼令他們恐懼的。”
“而黃縣外面有什麼呢?張祖生,隻有一個張祖生。”
小圓球身上電流一陣陣泛起,又褪去,再泛起,再褪去。
陳立冬說到一半的話梗住,好奇:“你怎麼了?”
怎麼感覺像是被電了。
小圓球清理完數據,也很迷茫:【不知道……好像是起雞皮疙瘩了?】
陳立冬:“……”
他隻是一個猜測,這會兒便接着分析:“不然我實在想不通他們不離開黃縣的原因。總不可能是思鄉吧?”
“三十年前張祖生也才十五六歲……假如假設成立,他們為什麼會害怕他呢?”
“除非……除非他們見過他殺人。而死去的這個人,就是張老頭了。”
【《報告!這兒有個另類收集癖》案件解鎖30%,獎勵5000元!已打入宿主賬戶。】
陳立冬眼睛一亮,抑制不住的喜悅讓他幾乎要笑出聲來。
小圓球如果有表情,這會兒肯定瞠目結舌。
【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因為很違和呀,所以忍不住帶入他們的情況去推斷他們目前的行為,可能會是什麼原因。”
“反正隻是猜測,對的不對的都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