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帶球跑
“一、二、三,叽、叽、叽——”
肉嘟嘟的小腳丫踩在新雨過後軟乎乎的濕泥巴上,發出“叽叽叽”的聲音。兩歲多胖乎乎的幼崽搖頭晃腦扭屁股,奶聲奶氣地學嘴,覺得好玩極了——
他朝自己爹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手,一臉驕傲的奶聲奶氣道:“爹爹,看!寶寶抓到了三隻小蟲蟲哦!”
張小滿拿出紙袋子将青綠色、胖嘟嘟的小蟲子裝進去,摸了摸小家夥髒乎乎的小臉蛋,毫不吝啬誇贊道:“寶寶真棒!都可以拿回去喂大紅和大黃啦!”
大紅是一隻三歲的大公雞,彪形體壯、威武軒昂,每天用自己寬闊尖利的雞爪子,踱着四方步,巡視着它的一畝三分地領土。
大黃是則一隻和大紅一樣大的三歲老母雞,每天早晨都會下一顆新鮮的雞蛋。小崽崽每天早晨起來,最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雞窩邊,掏熱轟轟的雞蛋了。
小崽崽踮了踮自己胖乎乎的小腳丫,看了看紙袋裡蠕動的小青蟲,拍着小肉乎乎的小巴掌,興高采烈道:“哇!大紅和大黃又可以飽餐一頓啦,還可以分一些給小灰灰它們呢——”
小灰灰是後來養的一群小母雞,三天兩頭也會下蛋,都是小崽崽的最愛。
張小滿将裝菜青蟲的紙袋子系上放到背上的竹簍裡裝好,親了親小崽崽熱乎乎的小臉蛋道:“寶寶再幫小苗苗拔一下草,我們就回去吃飯喽。”
小家夥一聽,小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舉起雙手歡呼道:“哇哦,寶寶可以吃香乎乎的大饅頭,還有蒸雞蛋啦!”
張小滿一臉寵溺地看着小家夥,點了點頭道:“嗯嗯,寶寶今天表現很棒,可以吃兩顆蒸雞蛋哦!”
小家夥一聽,更加賣力地幫小苗苗拔草,土松後還一本正經拍了拍小苗苗根部旁邊的泥土,一看俨然就像個熟練的小童工了呢——
小家夥輕輕摸了摸小苗苗的橢圓形葉片,奶聲奶氣道:“爹爹,這是什麼苗苗呀?”
張小滿一邊鋤草一邊回答他道:“這是土豆苗苗哦,以後長出大土豆,可以做寶寶最愛吃的土豆泥哦——”
小家夥眼神又亮了幾分,不禁十分激動道:“哇,土豆泥哎!加點小蔥蔥,寶寶最愛啦!”
張小滿滿眼都是忍不住的寵溺笑道:“嗯嗯,就是寶寶最愛的土豆泥啦!爹爹等土豆長出來,就給寶寶做!”
小崽崽高興地點了點頭,小腦袋上的沖天炮小發髻,和白嫩嫩的嬰兒肥小臉泡肉,都跟着一抖一抖的,看得張小滿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小家夥一臉迷惑道:“爹爹笑什麼呀?——”
張小滿眼裡的笑意就像春日裡的波光一般,“爹爹笑我們寶寶怎麼這麼可愛呢?”
小家夥都習慣了爹爹這樣,已經十分淡定了,繼續努力地埋頭拔自己的草,邊拔還邊一本正經的回應道:“哦,寶寶就是這麼可愛哦——”
田壟盡頭忽然驚起一片雀鳥,玄衣男子信步而來,頭戴墨玉冠、腰配玄鐵劍、腳踩黑雲靴,渾身散發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鐵血氣息,即使身後跟着一群人,但卻讓人仿佛隻能看到他的存在。他遠遠瞧見張小滿眼裡如春日下波光般的笑意,不禁恍惚了一瞬......
他腦海裡忍不住閃回過三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身上帶着香火氣息的男人,在他身下如何旖旎綻放,一隻朱砂蝴蝶從他肩上似乎翩翩欲出......就像深夜山谷裡的牡丹,盛開到荼靡,卻隻有他這唯一一個無意中闖入的路人能看到如此靡麗的風景,讓他即使時隔數年,多少個午夜夢回的夜晚,那晚的情形也一直在他夢中萦繞不散——即使他連那人的樣貌其實都沒看清······
誰知道,他現在看見田地裡鋤草的這人,他竟然又想起了數年前的那一晚,數年前那層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明明眼前的這一幕,與數年前的那一幕全無相似,眼前的這人,也絲毫沒有那人誘惑的意味。
但他卻莫名覺得異常熟悉,甚至不禁心跳加速,就像那人身上的氣息和味道,仿佛刻在他的骨髓一般,隻是一眼,隻是微微的一縷風吹過,仿佛便能勾起他身體深處的記憶······
即使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任何清晰的記憶,他仿佛也能從人群中一眼将他認出來。但他并不敢輕舉妄動,他怕這隻是他的一個幻夢,如那些七彩易碎的泡影一般,稍加動作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旁胖乎乎的道士瞧了瞧遠處的張小滿,又瞧了瞧身邊的男子,心裡不禁暗道糟糕!他這豬腦子,早該想到他這小師弟,今天帶着小寶在這拔草,他就該帶着這祖宗繞路走了!
誰不知道他們家小師弟長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每次下山就沒有幾個人能走的動道!這不可壞了事了!眼前這尊大佛,壓根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呀!
他不禁小心翼翼道:“殿下,時辰不早了,師父該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