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白一語成箴,沒多久就見到柯弋父母了,還是以一個不太美妙的出場方式。
五月以論文答辯結束,而她的大學生涯也因此畫上句号。隻等拍完畢業照之後,大家各自散去,自天南海北而來,又重新回歸故裡,或是作為外鄉人留在A市發展。
畢業照那天中午吃飯回來,邊月白看見戚惠她男朋友抱着花站在女寝門口等她。那一瞬間,仿佛開竅般,邊月白當場打開手機給柯弋定了一束花。
臨時決定選擇少,但又覺得不能委屈他。
盯着戚惠手裡的花看了好幾秒,最後跟他男朋友要了那家花店的微信。加了點錢讓店主包了束花,然後叫了個閃送去拿。
戚惠捧着花問她:“定都定了,怎麼不給你自己也訂一束。你那麼考慮着他,萬一他沒考慮你怎麼辦?”
邊月白将注意力從手機屏幕裡抽出,想了幾秒之後,笑着跟她說:“無所謂啦,反正我爸媽等會來接我也會帶花的。一束就夠了,不買還省錢呢。”
“啊?”戚惠捏她臉,對她這副樣子有點來氣,“你想想清楚诶,他連你畢業連束花都沒有。還指望這樣的人以後跟你求婚有戒指有花?”
戚惠她男朋友站在邊上用力點頭。
邊月白摸了摸臉,小聲嘀咕了句,“不是,怎麼想這麼遠了?”
“就算不是他,你也要記住這個道理啊。”戚惠恨鐵不成鋼地點點她腦門。
“好啦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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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學院畢業照拍攝安排在下午,外院時間安排偏後。輪到柯弋他們都快五點,邊月白計劃着送了花再跟他拍兩張照片,她爸媽說不定那時候都快到學校接她。
時間有點緊迫呢。
回寝化完妝穿好學士服,閃送小哥也快到學校。
邊月白先一步離開,在大門簽收到花,肩膀挂着包,手裡捏着學士帽,還要捧一束花,走起來很是笨拙。
拍攝特意挑了個晴天,這就導緻她沒走兩步就開始發汗。
好巧不巧這時電話還響起,邊月白找了個石墩子放下花,接通電話夾在耳邊,從包裡拿出紙巾擦汗。
柯弋問:“在哪?”
邊月白:“學校後門。”
“嗯。”然後就沒下文了。
“怎麼了嗎?”她随口問。
其實邊月白此刻有點煩,剛把手裡的紙巾收進托特包裡,包帶就落下,她還得分出一個手去撈上來。
“擡頭。”
他這話來得沒理由,也不知怎得,可能多少而有點預感吧。
邊月白沒去管包帶,而是聽話地擡起頭。
兩側茂盛的香樟樹在頭頂連成一座樹橋,擋住湛藍晴空。柯弋穿着學士服站在這條坡下,黑色碎發蓬松柔軟,眉眼裡是散漫不羁的笑意。
陽光穿透樹葉縫隙,明晃晃的斑駁光影打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一層金光。尤其是他手裡捧着的花束,白蝴蝶蘭在明媚光線下顯得格外嬌嫩欲滴。
他清淩淩的聲音順着聽筒傳來,混着不明顯的電流聲,吐字清晰。
“畢業快樂,邊月白。”
邊月白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唇角漸漸小幅度地彎了起來。
空氣在正午陽光下不斷升溫,而她也感覺自己也是。
甚至有種念頭,覺得胸腔就像瓶蘇打水,被他無聲無息地撬開。一瞬間,心緒咕噜咕噜冒起泡,絲絲縷縷的酥麻感攀上神經蔓延至全身。
良久過後,邊月白粲然一笑。
“你也是,畢業快樂,柯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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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說是一回事兒,真當收到花又是另一回事兒。
反正邊月白嘴角的笑意一直壓不下去。
負擔全轉移到柯弋身上,邊月白隻要捧一束花就行。花束并不大,比手捧花大一點,整體白色調。實在慚愧,邊月白隻認出來其中蝴蝶蘭和白紫羅蘭這兩種常見的花。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她說得那句話的緣故,柯弋近日來一點小事都會誇她。比如當下,他抱着花邊走邊說她審美好,邊月白聽得臉熱,瞟了兩眼他手裡的。
明明他選的更用心一點,她這個還是臨時找人包的,真不知道她當時要是沒想到要定這束花,這會兒得多尴尬。
“是不是該去拍照了?”柯弋捏了捏她手問。
邊月白看了眼時間,“對,現在過去剛好。”停頓兩秒又問他,“你要不要一起去?結束了留張照片?”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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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合照之後,邊月白跟室友打了聲招呼。毛霏霏聽了主動請纓要來幫忙拍照,邊月白一想,确實還缺個攝影師。
況且她們四人等會還要留念拍照,其中兩個有男朋友,另一個符瑾帶着她的預備役男朋友,還剩下個毛霏霏。
于是毛霏霏在自薦下光榮上崗,接過了柯弋手裡的相機,煞有介事地指導兩人站在台階上,勢必要将标志性建築圖書館一起照入。
兩人站抱着花并排站着。
邊月白努力在刺目陽光下睜大雙眼,聽見柯弋仿若無意提起,“你說我們下次一起這麼正式拍照會是什麼時候?”
“......”邊月白覺得他莫名其妙,沒搭理這句話。
相機咔嚓咔嚓摁下數十張照片,毛霏霏滿意得看着自己的傑作。與無數攝影師一樣,毛霏霏開始不局限于常規動作,她建議:“要不你倆親一口?”
邊月白聞言舉起拳頭吓唬她。
“親臉,不親嘴。你想想多唯美啊。”毛霏霏試圖說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