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想着,卻不由自主地幸災樂禍起來。
這可是讓他受傷的罪魁禍首,活該。
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受罪!
可他的念頭隻維持了短短幾秒,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
——江秉燭擡腿,輕而易舉地邁過了隔絕兩片區域的光幕。
毫發無傷。
那道能量極高,把一切都攔腰斬斷的光幕在他面前就像紙糊的、不,甚至還不如紙糊的,光幕根本擋不住他一點!
可是,他怎麼能做到的?
聯想到之前那兩句語焉不詳的話,季禮的心猛地一沉,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個少年。
那人卻仍在緩步逼近,神情平靜,眼瞳裡透着詭異的殷紅。他掃過季禮,就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攔路的物件。
一瞬間,季禮已經滿身都是冷汗。
他顧不得傷口劇痛,手腳并用地往後退去,嘴裡驚懼地喊着:“你、你别過來!别過來啊!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家裡不會放過你的!”
江秉燭:“……”
他沒管一直在大呼小叫的家夥,找準時機,從面前的湖水中,撈出了一尾魚。
不大,是湖區很常見的鲫魚,不過這也夠了。
江秉燭心安理得地把魚扔進魚籃,對自己終于+1的戰績十分滿意。
隻要有魚,就不算空軍,誰管怎麼釣上來的呢?
他心滿意足,開始收拾起自己的釣魚套裝。
鑒于“目擊證人”已經回來,他雄心壯志的釣回金魚的計劃宣布破産,他這個釣魚佬上崗沒有一個小時,就這樣光榮卸任了。
不過釣魚很有意思,還可以下次再來,江秉燭伸了個懶腰。
對于寶物本身,他沒有什麼興趣。但鑒于他的魚今早剛經過這片水域,他合理懷疑自己的魚會被這隻域鬼當成藏品之一。
他的金魚那麼好看,會被收藏起來,也是鬼之常情。如果沒有,那這隻域鬼實在是沒有任何審美的家夥。
總之,江秉燭決定在附近找找看看。
不得不說,這個尋寶遊戲,域鬼設計得花樣還挺多,江秉燭掃過四周,有一搭沒一搭地進行點評。
比如這個珍寶“金蘋果”,雖然能短時間内讓人的魅力大幅增加,但沒有寫明的是,在長時間佩戴後,金蘋果會讓周圍人持續掉san,進而做出不可控的行為。
還有“Excalibur”,本身就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同時對持有者還有很高的屬性加成,是一把每個人看見了都會瘋狂搶奪的神兵。但是,在劍的主人血量低于百分之五十後,這把劍會自動回到湖中,無疑會為戰局帶來新的變化。
那些對持有者不利的,都是隐藏屬性,需要額外探索才能發現。可是剛剛被拉入遊戲的玩家都處在慌亂中,很少有人可以注意到這些。
規則類的詭異生物一般都是這種路子,所有看起來是饋贈的,最終都是陷阱。而那些看起來就在坑人的,能把人坑得更慘。
表面花樣百出,實際上是一樣的套路,沒什麼新意。
江秉燭一邊評價,一邊狠狠拉踩,還是他的金魚好,每天都能給他帶來不同的驚喜。
他對自己的魚十足懷念,可是在這片區域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它們的影子。
可能是這附近太吵了吧。
江秉燭歎了口氣,撥開身側的灌木叢,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稍微空曠一點的空地上,一名金發學生正在和十幾個人纏鬥。
看見那個顯眼的發色,江秉燭目光微微一頓,然後才若無其事地将注意力移到戰局上。
各種顔色的光影不斷閃動,混亂的能量波動裡,來自各個玩家的喊殺聲不絕于耳。
一點金光穿插在令人眼花缭亂的攻擊裡,在消弭掉緻命攻擊的同時,将那些瘋狂的玩家們一點點逼遠。
金祈安通過“點石成金”操控着附近的落葉作為武器,汗水順着脖子一點點滑入衣襟。
對這個域内的規則進行分析後,金祈安和時家爾兵分兩路,要趕在被不幸卷入域中的玩家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前,先将他們打暈,然後再尋找通關需要的東西。
金祈安運氣不錯,找到了可以跨區域行動的珍寶,并在時家爾的強烈要求下,先朝轉學生所在的方向行動。
想想江秉燭的體格和處境,一看就是遊戲降臨後最容易遭殃的人。
在“保護所有人”的目标之前,金祈安覺得這麼行動合情合理,便趕了過來。
可還沒等他找到轉學生,就先被一群失去了理智、陷入瘋狂的玩家開始圍攻。裡面既有釣魚社的學生,也有一開始并沒受到影響,相當與世無争的迫真釣魚佬。
以他的異能,就算面對圍攻也不是什麼難事。然而,他現在面對的,是在這片域中,有“珍寶”加成的人,每一個人的實力都相當于一個中級異能者。
他們似乎受到了來自“珍寶”的負面影響,理智在漸漸消退,攻擊越發瘋狂。但與此同時,金祈安卻并不能像他們一樣無所顧忌。
他的目标隻是将他們擊倒,然後,讓所有人活着出去。
這是比與詭異生物正面對抗更煎熬的事情。
他擊倒了一些玩家,但很快又有新的玩家加入戰局。戰鬥陷入僵局,進退兩難之間,金祈安的異能與精力都被急劇地消耗着。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前方的攻擊壓力小了許多。
可還沒等他松一口氣,就見那些san值失常的玩家全部調轉了方向,一邊喊着些什麼,一邊蜂擁朝着灌木叢的另一側撲去。
金祈安循聲望去,眼皮頓時跳了一下。
——那片灌木後,站着一個清俊的少年。
他的黑色長發垂于肩後,一手拎着釣具,同一側單肩背着書包。
和其它玩家不同,他的臉上并沒有那種不受控的瘋狂,眼神明澈,既不含驚慌,也沒有敵意。
平靜得像是個誤入此地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