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體貼倒不是陳銘偉天生喜歡伺候人,實在是霍琛懶散慣了,要是由着他的話能随便往花灑下一沖,然後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就往床上爬,到時真的感冒了又要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喊難受。
做好這一切,又等了大概五六分鐘,陳銘偉擰着眉霍琛:“那一把還沒打完啊?水都要涼了。”
遊戲正到關鍵的時候,霍琛忙着在隊友身後撿漏,聞言頭也不擡地說:“沒呢,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陳銘偉有些不高興了,“霍琛,你幾歲了,能不能有點節制和規劃?”
霍琛不耐煩地擺擺手,“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天天念叨你煩不煩?”
陳銘偉:“你當我願意念叨啊?還不是你屢教不改。這麼晚了還不睡,明天早上起不來又發脾氣。”
霍琛:“行了,我知道了,再玩十分鐘就睡了。”
陳銘偉是個一闆一眼的性子,雖然霍琛的話大多數時候都不算數,但陳銘偉依舊每回都跟他較真,那天也不例外。
掐着表又等了十分鐘,陳銘偉說:“時間到了,快去洗澡睡覺。”
霍琛沒一點兒想要動彈的意思,依舊低着頭十指飛快地打着遊戲。覺可以每天都睡,但神隊友百年難遇啊,反正明天早上那麼早就要起,幹脆就熬個通宵算了。
浴缸裡的水估計已經冷得差不多了,看霍琛還是一動不動,陳銘偉火了,一把搶過他的手機,冷着臉說:“睡覺。”
霍琛急了,“陳銘偉,趕緊把手機還給我。”
陳銘偉自然不肯給,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情緒都有些激動,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吵了起來。
霍琛紅着眼睛吼道:“陳銘偉,你有毛病啊,我一個成年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又不是我爹,憑什麼管我?”
陳銘偉寸步不讓,“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誰管你?霍琛,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從今天開始,我非把你身上那些臭毛病一個個改過來。”
“你的忍耐有限度?我還受夠了呢。陳銘偉,我告訴你,爺這輩子就這樣了,你要是看不慣就别看。”
大部分離婚案件都是由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情引爆的,小到甚至别人問他們為什麼離婚的時候,理由甚至都說不出口。但事情小不代表矛盾就小,霍琛後來回想起來那天的争吵,隻能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來解釋。
矛盾是由來已久甚至從兩個人骨子裡就帶着的,霍琛懶散,隻專注于自己在乎的事情,做事情随心所欲;陳銘偉目标性強,萬事都要求盡善盡美,不喜歡計劃外的事情,而他人生最大的意外終于在那個晚上結束了。
離婚是霍琛先提的,脫口而出,卻又帶着宿命般的必然,像是一直懸在心裡的刀,落下了反而踏實了。
陳銘偉有些驚愕,确切地說是完全不知所措,他們剛剛步入婚姻不到一年,争吵是在磨合中不可避免的東西。不像戀愛時什麼東西都忍着,陳銘偉做好了跟霍琛共度一生的準備,所以希望對方跟他一起成長,沒想到霍琛卻是一下就想到了退出,而且姿态相當決絕。
說出離婚兩個字後,霍琛突然就冷靜了下來,語氣平和,邏輯清晰地開始闡述:“陳銘偉,我看得出來,你很認真地對待了我們的婚姻,也極力改變自己去尋求一個合适的相處方式。我很感激,也在努力跟上你的節奏,但最後不得不承認,我們真的不适合,與其這樣勉強自己,還不如早點放手讓大家都輕松些。”
陳銘偉幾乎要氣瘋了,咬着牙低吼道:“霍琛,你有病啊?不就是不讓你玩遊戲嗎?你至于這麼上綱上線?”
霍琛說:“陳銘偉,這不是遊戲的問題,這是我們之間早就注定了的結局?”
明明是普通的吵架,霍琛卻決絕到讓人心慌,陳銘偉紅着眼睛笑了,“早就注定了的結局?既然是早就注定了的結局,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霍琛,這樣的遊戲很有意思是不是?”
霍琛低着頭,沉聲道:“是我對不起你,所以你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
陳銘偉死死握住霍琛的肩膀,力氣大的像是要掐進他肉裡,“什麼都可以?霍琛,我告訴你,你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