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離開小院的陸亭笙目的很明确,就是将這座戲院從頭到尾都轉一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會做地圖的人不在,所以這幾次都隻能陸亭笙自己上手。
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做的過程中倒是能發現很多有用的線索。
比如現在。
陸亭笙站在一處和他們那邊布局差不多的小院門口,同裡頭齊齊轉身目不轉睛盯着他的一群人對視。
這些人的眼睛太詭異了。
瞳孔很大,眼白卻隻有一點,看人的時候叫人心裡滲得慌。
陸亭笙卻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他站在雨幕中,語調微微拉長,“各位,我是戲班新來的學徒,迷路了,你們能不能給我指指傀園怎麼走?”
傀園就是管事臨走的時候,告知他們待會兒要集合學藝的地方。
院子裡頭的人齊齊轉頭,給他指了個往西的方向。
“啊?這樣我還是找不到啊。”陸亭笙又道,“你們就是管事說的雜役吧?他說我們有什麼事可以叫你們,那現在你們能出一個人給我帶路嗎?”
院子裡頭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陸亭笙又道,“時間就要到了,我如果因為你們遲到了被班主責備的話,那我可是會向管事告狀的。”
這句話似乎是個什麼開關,裡頭穿着統一服裝、動作一闆一眼的人終于動了。
其中一個人走了出來,低着頭站在他的面前,“跟我走。”
陸亭笙被帽子遮住的眼睛挑了挑,“好啊。”
兩人一前一後,速度不快不慢地走着。
待走到一處安靜偏僻的地方時,陸亭笙手腕一翻,“小哥,我好想想起路了,就不勞煩你了。”
“多謝啊。”
“不客……”
雜役機械般的回應還沒說完,腦袋就被陸亭笙一刀削去,咕噜咕噜在地上滾動了好幾圈。
陸亭笙手中拿着一把有半人高的大刀,手起刀落,幹脆地将給他帶路地雜役砍成了幾節。
沒有血,沒有肉,套在骷髅上的皮被刀砍破後,裡頭斷成幾截的骸骨七零八落地散步在地上。
“我還以為是木偶做的假人呢。”陸亭笙翻手收起刀,蹲下身撚起一片皮觀察,又來回擺弄了一會兒那些光滑的骸骨。
“原來是真的人皮人骨啊……”
殷辭和管事來到傀園的時候,玩家們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
傀園正堂正對的是一座寬敞的石闆鋪成的院子,大概有半個小區廣場那麼大,因為沒有擺放任何的景觀和建築,所以看起來空曠得厲害。
此時正有一些穿着褐色短打的雜役,分站在園子的兩邊,齊齊垂着頭,一言不發,雨絲落在他們的頭上身上,将人澆得落湯雞一般,可他們卻仿佛毫無所覺似的。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班主不要介意。”管事笑着道,“學徒們已經等久了,班主快進去吧。”
殷辭走到廊下,收起九幽放到一側。
擡眼環視一圈後,便發現玩家中有六人已經到齊了,還差最後一個,他倒是有些印象。
是一個長得很高,穿着黑色風衣,拉起帽子蓋住臉,但依然氣質突出的一個男人。
殷辭還沒有說話,管事先冷了臉,“說好九點集合,還有一個人去哪裡了?”
張隅上前半步,“班主,管事,他收拾東西收拾得有些慢,馬上就會來了。”
“是嗎?”管事陰笑一聲,“可是說好的九點集合,遲到了,就得接受懲罰。”
衆人心中一緊。
他們不會天真地以為副本裡的懲罰會是什麼輕松的事。
“那便罰。”
清清淡淡的聲音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殷辭繞過衆人,徑直走到堂中最裡面的主位上坐下,姿态矜貴。
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滿水。
“李叔,我今日腿上酸疼得厲害,就罰那人待會兒給我捏捏腿吧。”
衆人:“?”
就這?
這是不是太輕松了?
管事看向殷辭,語氣陰恻恻地道,“班主,這不合規矩,而且這種懲罰可長不了他們的記性。”
殷辭放下茶杯,發出一聲清響。
“規矩?”他擡眼看向管事,“李叔,到底你是班主我是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