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怎麼辦？”樂舒踢了踢腳下的骨頭，“全部搬回屋子裡頭太麻煩了。”

“挑好合适的，在這兒做。”俞明言道。

“在這兒？”樂舒看了眼廊下的殷辭，“那位小班主可是有潔癖的，連我們淋了雨他都要嫌棄，你還想讓他自己冒着雨在院子裡做傀儡？”

“押過來，按着他做。”俞明言言簡意赅。

樂舒哼笑一聲，“那也太不憐香惜玉了，不過……我贊同。”

兩人看向陸亭笙，以及他腳下明顯比二人多的骷髅，有些牙癢癢。

“陸亭笙，你怎麼說？”

陸亭笙微微仰起頭，“雨停了，要出太陽了。”

“？”

兩人同時擡頭，發現不知何時一直蔓延在空氣中的雨絲确實消散了。

天空甚至有放晴的迹象，些許陽光已經透過雲層照射了下來。

“這雨什麼時候停的？”

他們不清楚，可一直忍着難受觀察情況的殷辭卻知道。

是在他們殺人傀的時候。

他們每殺一個，天上的雨就小一些，或者說，那些流下來的血就少一些。

這些人傀和天上的血是什麼關系？還有那些操控人傀的虛影。

「生傀骨，死傀靈。」

殷辭忽然想到這句話。

那些背後的影子若是被稱為傀靈的話也算貼切，是說它們是死人或者死物變成的傀儡靈？

那麼生傀骨，是活人，或者說活着的時候制成的傀儡？

而這些人因為生前遭受巨大折磨，做成人傀後又日夜被傀靈操控，所以怨氣凝聚，形成這戲班天上空不曾停歇的血雨。

方才樂舒他們殺了人傀，其實也算是解脫被傀靈操控的這些軀殼，所以怨氣才消散了些許。

聽起來似乎是個合理的推測。

但殷辭總覺得自己還漏掉了哪裡。

天空在他思考間迅速放晴，太陽從烏雲中緩緩出現，地上沒有任何積水的痕迹，仿佛持續了一個早上的雨未曾存在過似的。

殷辭看着三人同時轉頭望向他的眼神，擡腳走到了院中。

他看了看地上的骷髅，大緻估算一下，

這些骨頭挑挑揀揀做成四具和他們等身的人傀，應該可以。

不過……

在三人莫名其妙的注視下，殷辭走進一側看起來是廚房的屋子，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水質還不錯的大缸。

放在屋子裡頭，應該是真的水。

殷辭挽起自己兩邊的袖子，找了小桶舀滿水，然後提了出去。

現在他的實力被人看透，殷辭也不指望能使喚這三人幹活。

想要讓他們甘願做他操控的刀，還得有更切身的利益才行。

不急，他總會找到的。

殷辭放下木桶蹲在地上，不動手，隻是用眼睛挑選着适合自己的骨頭。

《傀記》中記錄有挑選同制作者相吻合的人骨的辦法。

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按照書冊記錄在心中模拟出大小相似的骨頭來。

這個可以。

殷辭将目光放在其中一具骷髅的小臂骨上。

而在他伸手将要碰到人骨之前，有人先他一步将那截骨頭掰了下來。

‘咔嚓’

一聲脆響聲發出，殷辭有些微愣地仰頭看向對方。

陸亭笙将手裡的骨頭一把扔到桶中，濺起一片水花，然後他甩甩手說道，“做個交易吧，小班主。”

他現在也學着樂舒調侃一般地叫起殷辭了。

“我們幫你撿骨頭洗骨頭，你幫我們找出我們能用的骨頭來。”

樂舒和俞明言對視一眼，沒有拒絕陸亭笙代替他們做出的這個交易。

殷辭看了眼他們三人，“我給你們的紙上寫了摸骨的辦法，而且很詳細。”

“小班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有經驗的。”陸亭笙攤手，“讓我們看一眼圖就能直接學會這種摸骨的技巧，那也有點太高看我們了。”

可我就能學會。

殷辭沒有多說什麼，起身答應了他們的交易。

畢竟他着實不想去碰那些不幹淨的髒東西，這個交易正得他心。

陸亭笙看他同意，臉上的笑容深了些，同時站在原地張開雙臂，“那就來吧，小班主。”

“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