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烏丸藤香帶着一身狼狽回到黃昏别館。
衣服上星星點點的小洞口,像是火星燎過之後留下的湮滅的塵埃。
她臉上的表情很輕松,像是了卻了一件大事。
琴酒在中途被伏特加劫走,說是要趕場子宰人,氣得她對伏特加直翻白眼。但後來一想,她得到的時間已經是跟琴酒據理力争搶來的了,倒也無所謂這一天是否完整。
烏丸藤香的心情終止在管家推開門的那一刻。
屋子裡端端正正坐了三個人。
如果按代号稱呼,應該叫三瓶威士忌。
最邊上那個她很熟,他叫珍珠奶茶──啊不,化名安室透的在咖啡廳打工的波本。
烏丸藤香有理由懷疑組織内部的夥食不好,不然為什麼波本和朗姆都去當了廚子,手藝還都挺不錯的。
要是她和蘇格蘭混熟,大概會更加堅定這個想法吧?
但是她現在卻很意外在這裡看到他們。
……搞什麼,朗姆真的把人打包過來了,還買二送一,不請自來的某位見到她,瞳孔都開始地震了。好巧不巧還撞在跟琴酒約會完的時間,搞得她現在渾身發毛,突然産生了背着老婆偷吃的奇怪愧疚感。
烏丸藤香對着安室透笑了笑,接過女仆遞上來的茶一飲而盡。
“歡迎,久等了嗎?”
黑色長發的男人有一雙綠色的貓眼,他率先開口:“當然沒有。能夠有這個機會一睹大人的芳容才是我的榮幸。”
翻譯:等都等了你還逼逼啥。
烏丸藤香當然知道他肯定不是這樣想的,可她喜歡别人誇她。于是也不再追究,将茶杯放在托盤之中,“很意外嗎?”
她對着安室透。
“關于我騙了你的事。”她看到被她注視着的人微微地繃緊了,但在克制之中,他又迅速放松。盡管他臉上那種意外又誠懇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最為衷心的下屬,可烏丸藤香卻感受到了他身上令人不舒服的憎恨。
安室透:“您開玩笑了。”
在聯系上好友之後,他着實松了口氣,但朗姆的通知又讓人狠狠提起了心髒。
諸伏景光沒有受傷,隻是紮紮實實地打了幾天工,臉上曬成了微黑卻健康的小麥色。被朗姆帶出來後馬不停蹄接到通知,上面的大人要見他。
安室透敏感地質疑組織的一切,他立馬跟朗姆反抗,表現出一副邀功的樣子。
要是烏丸藤香隻是任性也勉強說得過去,但要一直将組織當成玩具,她真的不擔心自己某天暴斃嗎。
這個問題從來不在安室透的考慮之外。他隻是擔心這是組織的又一次考驗。
為了隐瞞身份,他做了很多僞裝,而總有沒掃幹淨的尾巴。小到在便利店買的一包日本産牛奶,大到停車的位置,都可能會造成重大的事故。
刀口舔血久了,心态也逐漸麻木。組織是一盤擺好的棋,烏丸藤香是那枚名叫皇後的棋子,很強大,也很脆弱,率先吃掉隻會被後頭跟上的小兵得逞,王依舊活躍在幕後。
所以,暫時不能動烏丸藤香。就算她再怎麼誘人,也隻是被推出的替身。
可要有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她。對敵人的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誰知道烏丸藤香是否會是下一個Boss呢?
威士忌組各懷鬼胎,他們的關注點在烏丸藤香那顆非常貴重又非常低賤的頭顱上。
而纖細的脖根上是一張笑眼彎彎的臉。
烏丸藤香對女仆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後面向站起來的三位。
“你們應該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被我叫過來的吧?”
大概隻有強行自己擠過來的安室透不知道,蘇格蘭和萊伊都猶豫地點了點頭。
“好。”烏丸藤香在椅子上坐下,摸出一副牌,熟練洗牌,動作老練地宛如拉斯維加斯每夜豪賭的老手。
少女指間白色的卡牌飛舞。
“那麼,遊戲開始吧。一副牌裡面一共有54張牌,每個人輪流從我手裡抽一張,四種花色中抽到黑桃的話就算輸。”她的語氣耐人尋味,“輸了的人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相對的,如果這一輪你們都沒有抽到黑桃,那麼我也會接受懲罰。抽到鬼牌就算遊戲結束怎麼樣?”
她聳了聳肩,“比較無聊,希望你們有興趣。”
“樂意奉陪。”出乎意料,是蘇格蘭先開的口。
他從烏丸藤香手中抽出了一張。
黑桃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