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解千刃心情不錯,綁匪敢卷土重來也就意味着荊禾注意到了他,也省得他再像大海撈針一般從偌大一個國家裡尋出這麼一個人。
最近來找他麻煩的人也确實越來越多,老小區基礎設施差,這種人很輕易就能混進來,而且解千刃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知道,因為這一點,那群人更是越來越肆無忌憚。
很可惜他們還是小看了解千刃的能力,這段時間被他扭送警察局的馬仔實在數不過來,在普通人紮堆的現代社會動用私刑顯然不是什麼正确的事,解千刃不想突生枝節,就把麻煩全部抛給了燕雲聲他們。
張源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勁。
“宿主,我覺得您很快就能逮住他們!”222看着對方的臭臉,樂壞了,有些激動。宿主的效率實在是太高了,荊禾看見自己小弟又被抓了,肯定坐不住。
“這幾次都算是正當防衛,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把他們全砍了。”解千刃捏了捏眉心,頗為擔憂,222顯然也知道宿主在擔心什麼,便開始科普這個世界的法律,比如有人想要殺宿主,宿主在反抗過程中不小心把人宰了,宰成幾段,不對幾段不行,别的是沒事的雲雲。
解千刃所在的末世倒也有這麼一說,他隻是沒想到這條正當防衛法則在這裡也适用,他不會莫名其妙殺人,但架不住别人真找死。老小區就算破舊,但國家這幾年很注重掃黑除惡,攝像頭是一個沒少,解千刃隻要稍微轉移,就能在攝像頭下進行“正當防衛”。
燕雲聲記完最後一筆檔案,吐出一口濁氣,這段時間被解千刃“正當防衛”扭送至公安局的馬仔越來越多,饒是他也有點疲勞,馬仔背後的人大概也是懶得撈了,燕雲聲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收集證據直接讓這些沒腦子的小弟喜提鐵窗淚。
其他人早就下班了,大廳裡沒什麼燈光,他走出局子,看着天上的月亮——時間已經不早了,天氣有點冷,已經入冬了。
公交車上沒開暖氣,人也不是很多,他開了窗,任由冷風拍打在他的臉上。
距離綁架案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張源偶爾還會來施壓,但燕雲聲卻不聽他的,他依舊在查。男人獨來獨往慣了,也不怕那些所謂的“背後的人”,他隻知道他是警察,保護民衆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如果連他們這些守護者都與黑暗同流合污,那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什麼可以相信的。
“你丫嘴漏的!?你看看我衣服!賠錢!”
“你他媽自己貼上來的!想訛錢是不是!?”
燕雲聲下車時聽見的就是叫罵聲——是老小區門口的燒烤攤,味道不錯,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老闆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站在一邊好心勸架。
“去你馬的!”其中一人似乎爆發了,直接掀了桌,帶起的餘波牽連了周圍一圈,其中最為慘烈的是坐在他們邊上桌的高個子青年。
青年手上拿着個肉串,嘴上很幹淨,應該才坐下準備吃,但邊上的人掀了桌,連帶着青年的一整盆烤串也被掀翻在地沾了地上的髒東西,看起來不能吃了。
那留着半長頭發的青年深吸一口氣,将手裡的烤串往桌上一拍發出巨大的聲音,似乎準備發作。燕雲聲心下覺得不好連忙上去按住解千刃,又眼疾手快地朝那倆要打起來的人出示自己的警官證。
“尋釁滋事,是不是想進去喝茶。”燕雲聲本就因為加班而頭昏腦漲,此刻說話沒什麼好氣。
那兩人是市儈,嘴上罵兩句動手打兩下可以,真要進局子那他們是萬萬不敢的,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互相道了歉,又哥倆好地商量了剛剛的事,最後皆大歡喜各自散去——除了烤串全部被掀翻的解千刃。
青年垂着眸,最後還是沒有說話,但也沒興緻吃了欲要起身結賬離開。
“坐下吧,我沒吃飯,請你。”男人伸手拽住了解千刃的手腕,将他拉回來,解千刃看了看掉了一地的可憐烤串,心下不甘,還是坐下了。
男人見他沒有執意要走,松了口氣,長腿一跨在他邊上坐下。
這一頓吃得異常沉默,兩人都不是愛說話的主,系統覺得氛圍怪怪的,道:“宿主,我感覺燕警官好像有話說……”
“看出來了。”
燕雲聲解決完最後一串,似乎終于下定決心,看向解千刃道:“這段時間你住我那吧,這個老小區安保不行,後面還會有更多人找你麻煩。”
解千刃的眉頭跳了跳,他想過對方可能會說的話,但沒想到是這種邀請,還在基地時他就是獨來獨往的,别說是和别人一起居住,就連任務他都是能一個人完成就一個人完成,獨來獨往慣了,突然有人向他提出這種要求,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回答些什麼。
男人見解千刃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似乎有些急了,連帶着眉頭也微微皺起:“我不是要監視你,是……這裡人多,邊走邊說吧。”
燕雲聲拽着解千刃進了個陰暗的角落,站在解千刃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路邊的燈光,男人見周圍沒人注意到他們,才道:“來找你麻煩這些人背後的人很有背景……我們可能暫時沒有這個能力處理。”
燕雲聲查了一個多月,這才将對方的履曆摸清楚,馬仔背後的老大是名叫荊禾的大毒//枭權勢滔天,幾乎在全國都有他的生意。
“等事情解決了你搬回去住就行,我……一定會抓住他們的。”燕雲聲怕對方任性拒絕,還是再次強調。
“為什麼?”解千刃的上半身隐在黑暗中,燕雲聲看不清他的表情,“為什麼一定要抓住他們?”
涉及到這種事,燕雲聲也耐心許多:“他不是單純的罪犯,他做的事情會危害到幾乎每一個民衆,我是警察,這就是我的職責,解千刃,你也說過的不是嗎?你喜歡線人這份工作,這是你的職責。”
“那我也一樣,我也喜歡我的工作,我的職責就是……保護民衆。”
周圍的聲音仿佛都已經遠去,角落裡隻餘兩人的呼吸聲,青年沉默的時間有些過于久了,久到燕雲聲以為對方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已經離開,或者說徹底融化在黑暗裡。
最後,青年說話了,很簡短,隻有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