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解千刃再次來到片場時才發現導演根本沒給他工作證,給導演發了消息對方過好久都沒回,大概率是正在講戲。
今天還是很熱,一點兒風都沒有,解千刃把手機揣回口袋,看了看有些高的牆,最後還是退後兩步直接蹬上了牆,落地後發現導演果然正站在場地中央跟演員們講戲。
他沒有出聲打擾,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蹲下乘涼,準備等導演說完再上去。
今天開機很早,這會兒已經快中午,張柏青不是在講戲就是在講戲的路上,這麼高強度的工作饒是他也有點受不了,他剛準備讓演員休息會兒便看見不遠處那個蹲在樹蔭下的黑衣青年,雙眼頓時放起了光,大喊道:“小兄弟!來這裡!”
張柏青見他過來,露出有些苦惱的神色,道:“已經拍一個上午了,這武戲就是不太對味兒,小兄弟會使刀不?舞一段?”
解千刃接過江毓安遞過來的道具刀,他不知道張柏青要什麼效果,就随便耍了一段,銀色刀刃随着青年的動作被揮砍出殘影,青年腕間一動,刀仿佛就成了他掌間的玩具,邊上的人在他挽了幾個漂亮的刀花之後紛紛呆滞。
他不知道這樣夠不夠,他是殺手,是特工,是戰士,但卻唯獨不是演員,也不知道具體要求,這些人都呆住了,也沒人給他答複,他在腦海中問道:“他們怎麼不說話?”
“我覺得是宿主表演得太好了,他們看傻了。”222老實道。
最後,先回過神來的導演發出一聲贊歎,表示就讓解千刃來做臨時武術指導,誰來勸都不好使。
事實證明解千刃是個優秀的武器大師,但教授技藝這方面卻還是差了些,他幾乎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把剩下三位演員的那些武戲教授完畢,勉強拍攝過關。
他想,或許時夜是個意外,對方有這方面的天賦,所以才學起來這麼快,不像這些演員,完全是外行。
主要武戲差不多拍完了,這邊沒解千刃什麼事,但他沒處可去,更何況他的愛人很可能就在這裡,能多待些時候也是不錯的。
解千刃坐在樹下也不占用演員們的座位,就這麼靠着樹幹眯了會兒,但沒多久就被吵醒了。不遠處,張導在跟一個年輕人吵架,臉上已經顯現怒意,然而那年輕人竟是寸步不讓,惡狠狠地瞪了張柏青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腦海中,222正在給他說明情況:“那個人是演這部戲配角的演員,他想用替身,不想學武戲,所以跟導演吵起來了。”
“導演不是說不能用替身嗎?”解千刃大抵能明白導演的意思,也能理解,都讓他教演員了,那意思就是要讓演員上的,臨時換替身那肯定是不行的。
“是這麼說,所以不是吵起來了嘛。”
飾演配角的演員罷演,剩下的很多戲自然沒辦法繼續拍攝,張柏青一面生氣一面又倍感無奈。對方罷演一時還好,但要是一直這麼犟下去他們這戲也不用殺青了,想拍還得換演員,但這麼短的時間張柏青上哪去找這麼個外貌能符合人設的演員?
那人大概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和張柏青叫闆。
這事兒大家心裡都有數,沒人自找沒趣地和張柏青提,演好自己的就差不多得了,哪還有閑情逸緻管别人長别人短的。
張柏青正頭疼時眼光往邊上一撇,發現了兩下上牆似乎準備溜出去解千刃,他眼中一亮,忙喊道:“小兄弟!快下來!”
解千刃被叫走時雲裡霧裡的,隻能跟着張柏青走,最後跟幾個主演大眼瞪小眼。
“導演要幹什麼?”解千刃在腦海中詢問。
“宿主,我覺得應該可能大概也許……他想讓你代替那個罷演的演員演這個角色……”222看着張柏青一臉期待的樣子,猜測道。
讓解千刃打架還好說,演戲他哪會?他正欲開口卻聽張柏青道:“小兄弟要不先試試?這個角色的演員不演了,我不慣着他,你合适就你上!”
張柏青這人性子倔,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是絕對不會妥協的,若沒有解千刃在他可能還得把那個演員請回來,但眼下不同了,瞧這外貌這武戲水平,完完全全能和那個角色對上。
“我沒演過。”解千刃幹巴巴地解釋道。
“哎,這個角色呢,不需要什麼演技,他的身份是刺客,也是暗衛,行走在黑夜裡的人不需要表情,他突出的就四個字‘武力’和‘冷酷’,小兄弟你刀劍都會使這就成了!”張柏青把劇本拿過來,給解千刃草草翻了幾頁。
最後,解千刃是被導演拉進化妝室的,化妝師是個年輕的女孩,她說解千刃的底子好,根本不需要化什麼妝,隻要把嘴角的疤一遮,完事兒。
“停!這個疤不要遮,就要這樣!”張柏青急忙跑過來,越看越順眼,“臉上也不要擦粉!就頭發修一下。”
解千刃換上一身黑色勁裝,戴了塊蒙面的布,就這麼出去準備跟人搭戲。說是搭戲,其實基本上都是他聽别人說,他的身份是皇帝的禦用刺客兼暗衛,根本不需要說話,他隻要聽皇帝的,他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的重頭戲是武戲。
他今天的戲是文戲,隻要站在飾演皇帝的賀一岚身後就成。除了有點無聊之外别的沒什麼,劇組的飯雖然沒多好吃,但反正不花他錢,有得吃就不錯了。
看來當演員還是有點好處的。
回去前,解千刃還得把服裝都還回去,不過因為沒化妝,所以他不需要卸妝。等他從換衣間出來時,化妝室已經沒人了。
青年走在樓道裡慢慢往下,敏銳的聽覺讓他感受到身後跟着人,他也不避,然後就這麼仿佛無事發生地走着,看看對方到底想幹什麼。
樓梯底層的盡頭門口處,有個高大的男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似乎準備上樓。
是時夜。
突然,後背被人用力退了一下,解千刃直直往下栽去,他在心底罵了一聲然後用精神力将自己包裹,但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個人溫暖的胸膛,包裹在身體上的無色精神力也随着兩個身軀的碰撞而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