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的聲音中充滿了戲谑,男人隻略一沉吟,似乎就搞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我死的時候到現在也就沒幾年……阿刃,你已經堕落成這樣了嗎?”秦夜笙盯着站在幾步開外劇烈喘息着的青年,最後露出一個玩味的笑,“不過無所謂,讓我試一次就好了。”
男人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匕首,以手指微微摩擦,又以刃尖指了指解千刃的右肩,道:“我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阿刃,乖乖的,别反抗,我們做一次,我就把血清給你,怎麼樣?”
回應他的,是青年重新擺好的,戰鬥的架勢。
解千刃不想跟這個人多費口舌,他能感受到附近的人越來越多,是他輕敵中計了,秦夜笙很可能在遇見他的時候就布好了局,等着他自投羅網。
麻煩接踵而至,這人也必然不可能是他腦海中那雙眼睛的主人,解千刃絕對不會和這種人交換信物。
現在沒時間去思考那些,他得先解決眼下的問題,然後再想别的……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箭矢、魔法、吟唱,這次的敵人大概十來人,攻擊手段不盡相同,大多可以被他避開,不過解千刃中了毒,自身的敏捷度有所下降,部分招數他也隻能硬生生接住。
傷口在慢慢增多、擴大,高強度的斬擊、閃避讓那些被割開的口子愈發疼痛,他不能倒下,一旦現在倒下,他不用想都知道會發生什麼。
最後,青年被暗器再次擊中,刀硬生生倒飛出去,這一次是右手手臂,黑色的毒素不斷攀援向上,腦子一片混沌,正面朝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對,就是這個眼神,看垃圾的眼神。”秦夜笙掐住青年的脖頸,将人向上提,“你知道基地内外有多少人想上你嗎?除了那個神經病,大概所有人都想把你拽下來玩弄吧……可惜你太強了,為什麼這樣好看的花朵總要帶刺呢?”
“算了,雖然不知道你跟哪些人睡過,但被睡這麼多次,估計早就松了吧。”男人手中的匕首遊離在青年手腕旁,似乎在思考從哪裡開始切斷,“廢了你的手,乖乖躺好吧,我親愛的阿刃。”
“滾!”
解千刃腰腹突然發力,膝蓋猛地擊中秦夜笙的下/體,男人面目猙獰地倒退出去幾步,解千刃乘機向後翻滾,拾起落在一旁的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的苗刀。
他喜歡用這把刀。
并非是這刀特别鋒利或是特别堅固,而是因為,這是他的第一把武器。
在懂得所謂的人情世故之前,解千刃率先學會的是用利刃來保護自己,而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不論是他還是這把刀,都應該真正意義上地休息了。
“抱歉了,雖然有點不體面,但我們最後再合作一次。”青年呢喃着撫摸刀身,臉上已經沒有痛苦,取而代之的是釋然。
秦夜笙的同夥們似乎沒明白發生了什麼,還在靠近,企圖将青年包圍。
“不想死就快散開!是刀舞!散開!”男人大吼着,帶着肩上的蝙蝠不斷後撤。
“晚了……都去死吧……”
言罷,解千刃單腳點地騰空躍起,腰腹略微扭動,在空中定格擺出架勢,随後,高大的青年舞動殘刃,刀風裹挾着身體,将靠近的人全部絞碎。
血肉像是漫天飛雨一般落下,内髒、發絲、血液,這一塊空曠的地方俨然成為屠宰場。戰圈外,有玩家或是界外行者怕了,想要逃走卻已經太遲,裹挾着風的刀刃刺穿他的身體,一擊斃命,死得不算太過痛苦。
這是他最後的仁慈。
青年呼出一口濁氣,用力甩了甩苗刀,在地上劃出一道血線,小腿發力,向最後的兩名敵人襲去。
馬上就會結束了,這些人,都得下地獄,和他一起。
“噗嗤——”
血花飛濺,解千刃跪倒在地上,腰腹、手臂、口中全是鮮血,猩紅的血液流淌在地上,翠綠色的草地再次被污染,隻留下血腥味。
“真可惜——如果他沒被你偷襲受傷,我們估計全部都要死,真是朵帶刺的玫瑰呢。”秦夜笙肩上的蝙蝠不知何時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秦夜笙身邊的一名膚色慘白的美少年。
美少年名叫斐奈,來自被吸血鬼統治的世界,也是一名界外行者,能力是血液操縱。斐奈男女通吃,甚至在上在下都無所謂,和秦夜笙一副德行。他和秦夜笙在這個副本裡相識,一拍即合滾上了床,又為了淫/欲,同秦夜笙一起設計欺騙其他的同類或是玩家。
少年惡劣地笑着,随意地甩了甩手,解千刃身下的血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上湧,将青年捆//綁,然後包裹其中,帶到了少年面前。
俊美少年用細瘦的手指戳了戳解千刃的臉頰,青年雖然不保養自己,但臉上除了嘴角那道疤之外卻沒什麼瑕疵,斐奈有些嫉妒,他可是不停用血液修複自己的皮膚才有了現在的樣子。
“喂,阿笙,你不介意我把他的臉抓花吧?你知道的,我雖然在上在下都無所謂,但我讨厭比我好看的男人。”斐奈的指甲随着他的言語變長,在青年臉上輕輕刮過,留下一道很淺的血痕。
“别動臉,我就是因為他這張臉才想睡他,還有别玩死了,我不想操一具屍體。”秦夜笙倚着樹,打了個哈欠,反正都被人操過了,他有得玩就行,第幾個玩都無所謂。
斐奈不想和炮/友吵架,便伸手去解青年的鬥篷。
天空中忽然傳來聲響,周圍的鳥獸似乎受了什麼驚吓,紛紛飛離。
斐奈皺眉,想要擡頭,但比眼底天空更先到來的是源自于頭頂的壓迫感,他甚至來不及感受疼痛,視線就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下降。
然後他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還有他的血肉被擠壓的聲響,他的能力不知為何無法發動,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内裡的血肉蒸發,最後消失不見。
最後,在他失去知覺前,他發現自己已經成為鑲嵌在地面上的一張空蕩蕩的皮。
秦夜笙後退幾步,雙腿開始生理性地抖動,他幾乎已經無法呼吸,這種恐懼來源于靈魂深處,镌刻在那裡,永遠也無法消隐。
心髒開始抽痛。
他又回憶起了那日的深海中,那道可怖的黑色幽影,隻是這一次,黑色怪物的脖頸上多了一條項鍊。
“是你……”
“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