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喜漫知道,她沒必要去醫院。
她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休息會兒。
超市外有長椅,喜漫坐下,東西剛放在一邊,她腦袋“砰”一聲往椅背上砸,接着聽那大叔驚呼一聲,踩下摩托車腳踏跑過來,邊跑邊問她怎麼了。
這個點的超市附近人很少。
喜漫隻是頭有點暈,坐下時瞬間失去意識,就那短暫的一秒鐘,她想讓大叔不要喊人,可她喉嚨被一口腥甜味卡住,無法開口。
後腦勺被砸得有點疼。
大叔來不及喊,一道平靜的聲音傳過來,詢問道:“怎麼了?”
“這姑娘好好的,腦袋直往這上砸啊,我看她這臉色,說送她去醫院,她也不肯……”
大叔要被這小姑娘家急死。
他自己的女兒和她差不多年紀,剛出來工作,在外面大城市,身體不太好,又總加班,所以看到這樣的小姑娘,他就忍不住想幫一把。
“我是學醫的。”短暫一句話,喜漫隻覺得聲音熟悉,她在坐下後身體的失重感逐漸消失,終于能夠擡頭,于是望進一雙平靜溫柔的眼睛。
這雙眼睛在看到她後眼神逐漸變得冷漠。
也許隻是喜漫的錯覺。
他問她哪裡不舒服。
喜漫發愣般盯着他。
從他平靜的眼神裡,他看她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喜漫卻認得他。
林向珩。
他的睫毛還是和以前一樣長,皮膚是冷白色,穿着一件深色大衣,裡面是白色高領毛衣,他站在面前時,一股熟悉的,陽光曬過的皂香籠罩下來。
他手上提了袋子,裝着兩小盒東西,他把袋子放下,要再次問時,喜漫終于能開口了。
“沒事,低血糖。”她斂住視線,聲音很輕。
夜色籠罩下,路燈打在她側臉上,為她蒼白的面色增添了一抹暖黃,林向珩似乎在思考,然後,他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糖。
一顆彩色包裝紙的糖果,安安靜靜躺在他手心。
“謝謝,不用了。”喜漫沒接,“我自己有。”
既然她不要,林向珩沒有多說,他把手收回來,那顆糖果放進口袋。
大叔看她已經緩過來,臉色也好多了,那邊正好有生意,于是他去攬客,讓小姑娘家家的,多保重身體。
林向珩還不走,趙喜漫此時很想離開這裡,但她的力氣還沒有恢複回來,并且——
這兩袋東西太重,她不确定她是否可以順利把它們提到家裡。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林向珩再次向她詢問。
喜漫搖頭。
于是她站起來,伸手去拿那兩袋東西。
還沒提起,已經被一雙手先一步提了過去。
“走吧,趙喜漫。”他喊出她的名字,依舊平靜陌生,“你要提去哪裡,我幫你帶過去。”
林向珩從不是個熱情的人,他甚至很不愛搭理人,趙喜漫還記得她當初每天早上給他送豆漿和油條,連續一周後,他才開口和她說第一句話。
他說他不喜歡喝豆漿,讓她以後别送了。
“哎呀,不喜歡喝豆漿的話可以喝牛奶呀,牛奶很香的,還有玉米汁也不錯,我特别喜歡喝,而且新豐包子鋪你知道的,他們家巨難排隊,我每天早上早起十五分鐘給你排隊買的欸。”
趙喜漫笑起來,一副小甜梨死纏爛打的無賴模樣,她說“求求你了,賞賞臉吧”。
即使這樣林向珩依舊沒有搭理她。
此時他的臉色就和當初一樣,冷漠的像一座冰封的雪山,這麼多年這座雪山從來沒融化過,他現在像一個禮貌的公民,在幫助病弱的社會人士。
趙喜漫不想和他有再多的交集,可她現在又不能把東西從林向珩手裡搶過來。
趙喜漫開口,她妥協說:“對面幸福大廈,幫我提到電梯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