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換衣裳了，芳芳芳破例給我也準備了自己喜歡的樣式，一會兒見啊大人”

然後伴随着一溜小跑和上樓梯的噔噔聲，終于房内是安靜了下來。

顧麗麗輕輕坐在床邊，慢慢褪去那套泛黃的白T恤和磨得發白的牛仔褲，一件件地穿上了那套隻在網店見過的漢服，最外層大袖襦上精緻的刺繡和柔軟的薄紗交互，顯得十分精緻，雖然她在人間時常常關注這些裝束文化，但這第一次穿，還是對穿法研究了許久，最後也是上網搜索了一下，才整齊穿好。

她不知道芳芳芳怎麼會如此了解她的喜好，随口一說的漢服，對方竟能猜中她心中所想。

“孟婆大人，我換好了。”

389蹦蹦跳跳下來的時候，着實給顧麗麗吓了一跳。這家夥正穿着一身清朝官服，臉上和舉起得雙手塗得青紫，官帽正中還貼着一張黃橙橙的符紙。

“你這？？？芳芳芳同意了？？？”顧麗麗撇着嘴問道。

“對啊，鬼節嘛，當然要讓鬼高高興興啊，我說我穿着這個過節能高興，她就同意了呀。”389說着說着笑得前仰後合，等笑罷又喘着說道：“好了大人，趕緊梳頭，芳芳芳囑咐過，讓咱别晚了。”

得虧389是有些手藝在身上的，左纏右繞的不一會兒便梳好了發髻，又在桌上拿起一隻素雅的發簪，插于發髻之上，使得顧麗麗整個人都更加嬌俏了起來。

“叮~”手機彈出芳芳芳的消息：“大人，時間不早了，咱們得出發了。”

“好好好，馬上出來。”顧麗麗快速回複了消息，然後拉起389便往屋外走去。

出了房門，芳芳芳已在走廊等候，對方見她們二人出來，抓起她們的胳膊便開始了傳送。

一陣黑煙過後，幾人來到了酆都殿旁的宴賓樓，樓外一張張圓桌上擺滿了小甜點和酒水，有些早到的公關已經入座，而芳芳芳引着她們向樓内走去。

“樓外是公關們聚餐的場所，孟婆大人是要與判官們同坐的。”芳芳芳邊走邊講解道。

“判官？上次那個長得兇巴巴的鐘馗嗎？”

“嗯，咱們地府的判官一共四位”

賞善司：魏征

罰惡司：鐘馗

察查司：陸之道

陰律司：崔珏

“我和他們是....同事？”顧麗麗并不太了解地府體系，況且人間那些說法也未必準确，又或許誰誰誰升職了也不一定。

“是的大人，還有一位城隍爺，業務繁重，又不喜熱鬧，常常不來參加聚會，今天您應該也見不着他。”

說話間，幾人已來到内殿，内殿并不像顧麗麗想象中那般張燈結彩，反倒極為樸素，并沒有任何節日裝飾，就連布局色調都有些陰郁暗沉。

細細看來唯一與殿外不同的是每人有獨立的小長桌，上面擺放着屬于各自的銘牌以及飲品小食，内殿正前方搭着一張主桌，想必就是酆都大帝的位置了。

“大人，每年年會也隻是走個形式，您在殿内盡管吃喝就好，公關和助理隻能坐在殿外，我和389這就出去了，年會結束我們在殿門口等您。”

芳芳芳将顧麗麗引到座位，俯首交代了幾句，便帶着貼着黃符的389往殿外走去，遠遠看着像極了書中描繪的湘西趕屍人。

“喲，孟婆來啦～”

殿内實在昏暗，對方那一身黢黑的官服又與皮膚順色，以至于顧麗麗入座時并未發現鄰桌的鐘馗。

對方的一聲招呼讓顧麗麗有點懵，平級的話，她也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直接喊名字的話，對方大她幾千歲，好像也不太禮貌，隻得雙拳一抱，回敬道：“鐘馗兄！”

“诶？嘿嘿嘿，孟婆想怎麼稱呼我都成，咱們日後要相處千年，不必拘于小節，來來來，先喝口！”

鐘馗探聽到對方的心聲，輕輕一笑，久坐實在無聊，索性先邀對方喝幾杯解解悶兒。

顧麗麗生前最讨厭這種同事間的客套場面，但鐘馗說的相處千年倒是點醒了她，萬一下次再要冥火……便舉起了桌上的酒杯陪了個笑臉道：“我幹了啊，鐘馗兄。”

“别……”鐘馗一驚，見對方已經杯底朝天，慌忙起身攔下酒杯：“别啊，孟婆……莫要貪杯，莫要貪杯啊。”

“嗝～”顧麗麗打了個酒嗝，看着眼前居然出現兩個正在說話的鐘馗虛影，不敢置信地搖了搖腦袋，直到那虛影歸一，才緩緩說道：“這酒……這酒……甚是香甜。”

“這酒乃是由玉虛宮送來的瓊漿和青丘山蘊含上古靈氣的桃花所釀，可提升修為，增進内力，但你……”見對方完全不肯放下酒杯，鐘馗也顧不得斯文，直接搶走了酒杯。

“哎呦哎呦，我說孟婆，别喝了，酒是好酒，但這酒杯乃是仙器——潋風不空杯。隻要你不放下，杯盞中的酒便不會空，直到與之對應的“琉雲不滿壇”解除禁制才會停止續酒，這杯每年也隻在中元節給高階官員們拿出一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