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欽遙揚起笑,她在賭,賭祁悅有沒有良知。
這些人不值得被拯救,你知道的。
他們愚蠢、邪惡,他們一直被統治,他們不需要拯救。
鐵器入體的前一刻,美丹還在回味自己這一生最精彩的時刻。
她回神,對上祁悅的目光。
“你很不錯。”
這是她消散前,對闖關者最大的贊美。
刹那間,周遭歸于寂寥。
祁悅聽不見世人哭嚎,或喜極而泣。
她隻能見一個救世主,孤身立于局外,觀看别人的團圓。
“恭喜十三大人,副本已完成,即将送您返回寂元大陸。”
機械聲遠去,天幕關閉,一切歸于平和。
盡在無言中。
聯合社内,趙億山得了陳佰的許可,第一時間驅車趕往六區五局。
下屬各位警司也十分意外他的到來,至少沒人願意承認打了那通意義不明的電話。
“那麼,祁悅應該留下了她現在的暫居地吧。”
他成功拿到了酒店的名字,在得知祁悅順手還處理了一件持刀行兇的案件後,更對這位即将面見的神明肅然起敬。
而在問過前台後,竟得到了她半夜離開酒店後至今未歸的噩耗。
“祁小姐租住在六區的原因,你們知道嗎?”
“這個……”前台有些茫然,“客人大多不願意透露,我們也不會過度追問。”
“不過這姑娘我們印象深刻。”另一位小姐姐接過話茬,将祁悅每日待在大堂等人的怪事說給他聽。
雖說算不上什麼線索,但知無不言也算是對空景神的崇敬了。
回程路上,趙億山怎麼也想不出祁悅來此的目的何在。
于是,回應他疑惑的電話再次想起。
這一次,是陳佰打來的。
“億山,找到祁小姐了。”
“她在哪?”
“議事廳。”
議事廳?聯合社的議事廳?
陳佰不會騙他,更何況是這樣的大事。
他需要親自求證。
緊趕慢趕,總算在晚飯時打開了議事廳大門。
“嗨~”
祁悅看起來心情不錯。
各區議員部長集中在此,強大的壓迫感也沒叫這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怯場。
趙億山上前同她握過手,擡眼才看到一旁還站着一位。
少年身姿挺拔高挑,一身幹練的運動裝也蓋不住貴氣,面龐俊朗清秀,更為周身獨一無二的氣質添了一抹亮色。
更令人意外的是,這少年他在電視上可見過不少回。
白秋,寂元大陸無可厚非的頂流小生。
這是什麼情況?
他不禁疑惑地看向陳佰,後者并未回應,卻主動起身緩和氣氛。
“既然趙議員平安回來了,不如就一起去食堂用餐吧。”他擺手,“飯後,再進行直播采訪。”
“好!”祁悅跳下高台,此刻的她與天幕中最後的冷峻模樣截然不同。
她回頭,招呼着白秋跟上。
趙億山試圖在飯局上套話,身旁的副部長也早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大概是你去酒店探訪的時候,神明大人和白先生就打開了議事廳的大門。”
祁悅發誓,這是她這輩子能想到最尴尬的時刻。
比急着上課卻走錯教室還尴尬。
白秋憋了許久的笑意在看見她頹廢的模樣時終于爆發了。
他笑得克制,或許也有些祁悅的眼神壓制。
“有什麼好笑的……”
祁悅憤憤地夾起一筷子炒面就往嘴裡送。
“怕什麼,我也和你一起丢人了好不?”瞧她吃得急,白秋特意為她倒了杯溫水。
“說得好像你真怕丢臉似的。”
的确,這點小事放到現在的他身上,已經不足以成為一個所謂污點。
出身顯赫地位崇高,大量資源傾斜他也有能力接下,路人緣和口碑好得不像話。
最有讨論度的那幾年,一有行程就能屠榜熱搜,甚至于多次提名“全大陸年度最具影響力人物”榜單。
趁熱打鐵建立工作室,功成名就後又與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創辦娛樂公司,他的24歲可謂精彩紛呈。
等晚上直播後,他又能更上一層樓。
白秋少有判斷錯誤的時候。
坐在閃光燈和話筒面前,他比祁悅從容許多。
“祁小姐,請問您現在已經是空景神大人了嗎?還是神明化身呢?”
“祁小姐,請問天幕所示的内容是您親身經曆還是故弄玄虛呢?”
剛開始還客套兩句,現在是演都不演了。
祁悅被亮光閃得眼睛疼,耳邊又是各類犀利的問句,她一時還真保持不住剛才那副雲淡風輕的狀态。
白秋便在此時護在她身前,攬過所有的問題。
“我是祁小姐的摯友,也是副本親曆者,有什麼可以問我。”
可以想象,彈幕上已經開始飄起“蹭流量”或者“他不配”之類的話語了。
但他依舊風度翩翩,巧妙應對所有刁鑽的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