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沈從念胃裡翻騰，趴在馬桶邊把喝進去的酒吐了精光，等吐完臉色已然蒼白。

彎腰在水龍頭裡接水漱口，胃裡翻上來的那股子酸味和苦味才總算沖刷掉。

他手腳發軟地坐在地闆上，背靠牆壁緩神，神智逐漸清晰，喝斷片的腦子想不起半點回來的過程，頭也隐隐作痛。

江墨懿聽見動靜，打開床頭燈，戴好眼鏡下床。

推開衛生間的門，坐在地上的人興緻缺缺，眼皮耷拉，嘴角下壓，骨節分明的手捂在肚子上。

“胃不舒服了？”

“嗯……”

手搭上江墨懿掌心被他拉起來，攙扶着回到床上坐下來。

接過溫水一飲而盡，水順着喉嚨滑進胃裡，短暫暖和片刻，胃再次絞在一起，疼痛使得沈從念眉頭皺起，蜷縮起身體才緩和。

提前預料到這情況，江墨懿早早的給暖水袋充好電，撩起一層衣服放在他肚子上：“我去煮小米粥”

沈從念抱着暖水袋縮進被窩，現在頭痛，肚子痛，還腰酸背痛，果然酒量差的人犟起來隻會害了自己。

今夜的風格外大，吹得紗窗呼呼響，吹彎腰的枝頭在窗口搖曳，一下一下敲打在玻璃窗上，牆上暗黑系風格的圖案在皎潔月光撒進來時襯托的與恐怖電影氛圍一模一樣。

沈從念抱着暖水袋，胃疼也仍然健步如飛閃現到江墨懿身邊。

江墨懿在給他熬小米粥，粥裡放了蝦仁、南瓜還有紅棗，香噴噴的氣味從廚房飄出，還有巧克力信息素。

“江叔叔”沈從念站在他身後，腦門往江墨懿後背上一撞，狗皮膏藥似的他走到哪裡跟到哪裡。

“不是讓你在樓上休息，怎麼又跑下來了”

“一個人害怕，你房間黑黑的”沈從念繞到他面前鑽進懷中，裹在衣服裡的熱水袋也暖烘烘的貼着江墨懿小腹。

他捂嘴打哈欠，樹懶一樣雙腿夾住江墨懿的腰挂在身上，“江叔叔，我是怎麼回家的？你接的我嘛？”

“嗯”

“醉鬼在酒吧裡東倒西歪，烏泉泉拉都拉不住，怎麼，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江墨懿試探性地詢問，心情忐忑，想讓他記得，又不想他記得那個短暫且倉促的吻。

“忘了……”

沈從念從一瓶喝下去的那一刻世界就開始颠倒，稍微能回憶起的片段隻有搶烏泉泉酒那裡，後面的一大段全部消失，沒一點殘留。

江墨懿把小米粥倒進碗中，懷裡人放在椅子上。

他坐在沈從念對面，托腮看他小口小口吃粥，心裡天秤逐漸歪斜，等他把嘴裡那一口咽下去，開口問：“如果我說，你喝醉把我親了，你會怎麼辦？”

“噗——”

果然還是沒有躲過被噴一臉小米粥的命運。

江墨懿淡定地抽出幾張紙巾擦臉，迎上沈從念呆滞、不可置信、驚恐、害怕等多種情緒交織的複雜眼神，心涼半截。

“我……我親你了？！親的哪裡？臉？額頭？脖子？”

在江墨懿目光中，沈從念仿佛看到了全部否定的答案，忐忑且結巴地說出最不願意接受的部位：“不會是……嘴吧？”

“嗯”

這信息量太大，沈從念感覺胃都沒有之前那麼不舒服了，腦袋裡空空如也，如果有彈幕，他腦門上此刻肯定萦繞着幾個疑問。

怎麼親的？什麼時候親的？伸舌頭了沒有？

勺子掉進碗裡敲在碗邊發出響聲，沈從念僵着這個姿勢好長時間，直到小腿發麻，稍微活動，伸展開。

親了就親了，也不是多大問題，但是，他怎麼親都親了結果把感覺忘得一幹二淨！！！

江墨懿在這漫長等待中，心情跌落谷底，他往後靠在椅背上，笑得勉強：“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所以……你想要什麼補償？能給的我都會給”

沈從念懷疑自己聽錯了，“誰補償誰？補償我？不是我強吻的你？”

“是，但是我确實也沒有推開，那應該是你初吻吧，這麼稀裡糊塗的給了我……”

沈從念無所謂地擺擺手：“都一樣，我們兩個算扯平了，你的給我，我的給你，我們誰也不欠誰”

“但是我還有個要求”

江墨懿坐直身體，表情嚴肅：“你說”

沈從念摸摸下巴，斟酌這話适不适合說出口，“嗯……能再親一下嗎？喝醉了沒感覺到，有點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