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孟清如差點被嘴邊一口湯嗆到,她能說自己剛才隻是順着周霖的話随便胡謅的嗎?
孟清如低頭看着碗裡的炒米雞湯,一如既往的沒蔥花,忽然回想陳恩伯的話,一時被勾得晃了神。
記憶突然飄回多年前第一次和周霖同桌吃飯的時候,劇組剛殺青,為了感謝周霖保住劇組主演,導演就帶着周霖一起私下小聚。
也是一張餐桌,周霖略顯拘謹地縮在靠門的椅子邊,手裡拿着筷子不敢亂伸。
孟清如為了尊重青春期男孩的自尊心,特意坐在他身邊的位置,充當個小家長給他夾菜,小聲問他還想吃什麼,周霖通常都不說話,孟清如隻好把每道菜都夾了個遍,通過周霖的小動作分析出他愛不愛吃這道菜。
愛吃的,周霖不用說自覺就夾起來塞進嘴了;不愛吃的,輕皺着眉猶豫兩秒也會吃下去。
每道菜都仔細剔除蔥姜,魚肉也都是挑着魚腹給他,那時周霖就發現她不愛吃蔥,有樣學樣的,也夾塊眼前的菜遞給她。
“孟姐?”陳恩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拉回她思緒,“來任務了,孟姐,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來什麼任務了?”
孟清如甩了甩腦袋,隻在心中下定義,養兒子還是有點用的。
*
節目組慣使“一個甜棗一個巴掌”的招數,一頓飽飯後果不其然是個苦活。
陳恩伯拿着桌子上任務卡宣讀,“請各位嘉賓明天早上跟随周家村村民上山,自由組隊挖筍砍竹子,用來為農場蔬菜搭棚。”
“天,我都不知道怎麼砍竹子,”趙思凝掐着饅頭小聲嘟囔着,“還得早起。”
轉天還是認命的被錄制組場務人員用喇叭喊醒。
天色還像塊被蝶豆花染色的棉布,水藍色的邊緣還挂着些許白暈,遠處看,周家村村民的屋頂輪廓還有些模糊,山路間的草植還帶着晨露的水氣。
幾位嘉賓穿戴整齊等在入村的河溝小橋邊,等着上山的村民。
“走走走,趁着太陽還沒上來,”村民大爺背着背簍,手上拿着鐵鍬,“你們就這樣去?”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帶着草帽,穿着膠靴,拿着鋤頭,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們挖的筍往哪放啊?”
大爺的問話讓衆人一愣,白楊提起腿邊的水桶,“這不夠嗎?”
“這麼多人就挖這麼點?”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一行人隻帶了一個桶,反觀幾位村民們幾乎人手一個背簍,孟清如這才茫然詢問,“我們還有别的桶嗎?”
“有袋子,”陳恩伯從口袋裡呼啦啦往外掏,一個接一個,足足四個大蛇皮袋,上面還印着‘尿素’‘複合肥’。
“霖哥說了,這樣不占地。”
袋子上的字樣讓孟清如不忍直視,隻在心裡直呼小孩腦子果然好使。
一行人跟着村民沿着周家村小橋田埂,從小路爬上了七盤山的山坳處,竹葉沾着露水打濕在衣服上,涼絲絲的膚感透着面料傳來。小路越走越陡峭,一腳踩下去沙沙作響,全是新舊竹葉。
走過帶動的風卷着竹葉也沙沙作響,周家村房屋逐漸在視野裡模糊成一個黑點,滿山裡透着竹葉的清香。
,“這裡面......怎麼看着這麼吓人,”
趙思凝揪着陳恩伯的衣袖,有些瑟縮“不會有蛇吧......”
“哎!我走在你前面,要咬也應該先咬我吧?”陳恩伯沒好氣地說。
走到一處較為平坦的地界,看到遠處土包裂開,冒出個褐色尖尖,村民大爺走上前,将手裡的鐵鍬放在距離土包十公分的位置,斜着用腳踩下去,鐵鍬斜着切進土裡,感覺到阻礙後用力一擡,
一顆胖嘟嘟的筍子就這樣帶着泥塊被鏟出來,被鏟斷的截面還帶着清透的汁液。
“哇!”陳恩伯連連稱奇,“好牛啊!”
大爺将筍子往背簍裡一丢,轉身看着嘉賓們,“這塊地平,你們就在這挖吧,砍竹子也好擡下去。”
孟清如學的認真,開始低頭在地上找筍,疑似在竹根邊看見個筍子尖尖,貓腰拿着小鋤頭扒拉周邊枯葉松土,看到冒出來更多,于是順着筍子輪廓刨着。
見露出來的差不多了,用鋤頭對準根部一鋤,在試圖用力氣挖動,卻不料手先滑落,跌坐在地上。
“姐姐?”周霖拿着個洋鎬走到她身邊,
孟清如頓時嘴角向下,下意識清清嗓子,“沒事、沒事。”
周霖走過去,拿過鋤頭往上一翹,筍子就跳飛出來,撿起來遞給她,“給。”
“啊...好。一時語塞,努力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接過竹筍,而後眼睛轉了轉,
“要不,我倆一起挖吧?”
周霖側垂下眼睫,注視着她,“好。”
剛好她找筍,周霖挖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