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從這兒開始，斯科開始話多起來，主動聊起了自己的電影，一番交談之後，花姐帶着萌萌突然出現，邀請斯科一起吃晚飯。

孟清如坐下才有時間摸上手機，打開手機就收到了幾條周霖發來的信息：

9:58分，站在二樓看外面的風景。

【照片】

12：34分，羊群。

【照片】

15:21分

【周霖：可以回我個電話嗎？】

看到最後一句，孟清如說了句抱歉，轉身出了餐廳，在店外的空座位上撥了個電話，對面無人接聽，隻好作罷，返回餐廳繼續吃飯。

回到酒店就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孟清如洗完澡倒在床上就接到了周霖的電話，不一樣的是這次是視頻電話。

孟清如看着來電顯示徹底慌亂，手忙腳亂的整理好自己的頭發，電話卻已經挂斷。

【周霖：姐姐已經睡了嗎？】

【孟清如：剛才沒看見。】

電話再度打來，孟清如接起，看見了周霖的那張臉。

周霖似乎剛洗完澡，濕漉漉的碎發緊貼着棱角分明的額骨，發梢似乎還在滴水，高挺的鼻梁上還沾着水珠，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鏡頭，桃花眼此時裹挾着幾絲委屈，滾動的喉結上似乎也帶着水珠順着敞開的衣領往下流動。

孟清如看者鏡頭有些怔住，現在國内幾點來着？怎麼周霖剛洗完澡？

她對着視頻問，“要不然你先擦擦你頭發？”

“我就是想問姐姐借吹風機。”

周霖的桃花眼襯着濕發活像隻淋雨的小狗在等主人吹幹毛發。

“你去我房間拿，”她給周霖指路，鏡頭裡隻有周霖的臉，手機被舉在胸口，視線裡除了張臉以外什麼都看不見。

周霖按照她的指令找了找，都沒找到，孟清如隻好讓周霖手機反轉，帶着他在自己的房間裡尋找。

“找到了。”

終于在衛生間的抽屜裡找到吹風機，周霖拿着吹風機也沒立即挂斷電話，把手機随意立在桌子上，就這樣對着鏡子開始吹頭發。

她看着周霖遊刃有餘地拿着戴森吹風機吹頭發，側臉在衛生間的燈光下半明半暗。周霖随意撥弄後腦勺的頭發，熱風将發絲吹幹，也将耳尖吹得微紅。

視頻通話裡，她的耳邊全是吹風機鼓動的聲音，忽然想到周霖來到家裡沒多久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候周霖連個吹風機都不會用，頂着頭濕答答的頭發就拿毛巾擦，早春的天氣她擔心對方凍感冒，掏出吹風機給他，自己轉身坐在沙發上接電話，電話打到一半才感覺到不對，衛生間遲遲沒有聲響。

本來以為對方不習慣用吹風機，想勸他，結果走到衛生間門就看見周霖悶不作聲的舉着戴森吹風機在那裡琢磨，怎麼開關，風又是從哪出來的。

“你怎麼不用？”

迎接她的是沉默，周霖拿着吹風機也不說話，于是她隻好換個說辭，“你會用嗎？”

點點頭又搖搖頭，看的她一頭霧水，幹脆直接站在周霖身後，手把手教他，“這個是開關，風速和溫度在這一圈顯示。”

對方吹完頭發安靜回到房間去睡覺，孟清如這才轉身去洗澡，結果花灑自上而下澆頭她頭頂，還是個冷水，激得她渾身發抖叫出了聲。

周霖倒是很快就出現在衛生間門口敲門，回了句沒事，孟清如重新調水溫洗澡，再洗出來，周霖乖巧地站在客廳裡，手放在大腿兩側，連腿都并好。

一副認錯的好态度。

孟清如坐在沙發上看着像站軍姿的周霖，“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點頭yes搖頭no，”

“懂了嗎?”

周霖點頭。

很好，還不算太傻，“你會不會用花灑？”

周霖搖頭。

“你這幾天洗的冷水澡？”

周霖點頭。

“你這幾天有飯吃嗎？”

周霖搖頭。

“……”孟清如真想不到這人來家裡一周，什麼都不會，還什麼都不問。

她被整得徹底沒了脾氣，站起身領着周霖站到玄關處，從頭介紹這套房子給對方認識，上到花灑洗碗機，下到日用品儲存處，因為她合理懷疑如果家裡沒水，對方很有可能會喝自來水。

那講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個房屋中介呢，講了許久也不知道對方聽沒聽懂，給她反正累得不行。

想想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會的悶葫蘆，孟清如就覺得有些搞笑。

吹風機的嗡鳴突然停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周霖轉頭直視她，發梢半幹的碎發微微翹起，但眼睛亮得驚人。

聲音帶着好奇，“姐姐在笑什麼？”

“沒什麼、”孟清如趕緊收住飄散的思緒，看着電話，“你還不睡嗎？”

“就準備睡了，”周霖回答。

電話挂斷的時候，孟清如忽然想起來，剛才忘記問對方那邊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