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感歎發自肺腑，齊逸之的臉色又黑了幾分，陳恩伯趕緊找補，“齊老師做的也好吃，但我是周老師毒唯，諒解一下哈。”

有這句話作保，陳恩伯痛痛快快地就着幹煸包菜吃了兩碗飯，實在是齊逸之搞得難吃。

孟清如沒有心理負擔的吃，屋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太陽從雲層裡露出一縷陽光，遠處的山巒輪廓也變得清晰。

孟清如來不及午休，回到農場從倉庫裡拿着自制羊鞭，打開羊圈，帶着羊群放風。

羊群争先恐後的湧出門，踏着雨後碎金陽光向前移動，此起彼伏的羊咩聲裡，有一個遲緩的身影格外紮眼。

那是上午她親手喂食的羊，垂着腦袋慢吞吞的落在最後，羊的脊背弓起，圓滾滾的肚子從背後看像幾乎要擦到地上，走路時左右搖晃像是背了兩個水囊。

孟清如感覺奇怪，上前仔細查看，羊本該潔白的□□皮膚漲得通紅，血管在薄皮下清晰可見，沉甸甸的随着走路輕微晃動着。

試圖上手撫摸，掌心剛貼近羊的腹部，就感受到一陣突兀的跳動，像是肚子裡有生命似的。

孟清如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立刻掏出手機，從不同角度下拍了照片，還錄制了一段羊的行動和自己撫摸羊腹的視頻，發送給楊老師，希望他能從動物專家專業的角度給出建議。

等待回複的每一分鐘都變得漫長，她一想到這是隻懷孕的羊，心裡就說不上來的緊張，羊群大部分還在前行着，她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跟在這隻羊身邊。

羊群開始回棚時，手機終于震動起來，楊老師回複的簡短。

【楊老師：大概率是雙胎妊娠，月份較大，抓緊檢查确定預産期。】

孟清如看着對方信息，心頭陡然加快，她望着羊群心下無措，母羊注視着她，發出一聲溫柔的咩叫，仿佛在安慰她别擔心。

心中緊張，生怕有意外發生，她迅速給對方回信息。

【孟清如：我該送去哪？】

【楊老師：就近原則，可以選擇附近的農技站檢查。】

心下了然，幾乎是一路小跑回院，跟在身後的攝影人員不明所以。

小跑到門口她忽然平靜下來，現在分組情況，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沒有隊友，這該怎麼辦？

周霖最先看見她站在門口，站起身問她，“怎麼了？”

她踱步走進客廳裡，面露難色，“我們接收的羊群裡，有隻懷孕的羊，快預産期了。”

陳恩伯大驚，“所以我們要接生小羊嗎？”

“不知道，”孟清如也說不清楚，“隻能先檢查，确定了預産期再說。”

周霖：“去哪檢查？”

“鎮上農技站應該就可以。”

“等我一下。”周霖說完就轉身上樓，拿了件外套，“走吧。”

孟清如還沒有反應過來，周霖已經找導演借走車鑰匙，她隻好快步跟上。

面包車碾過碎石路，孟清如的指甲幾乎要嵌在掌心，後視鏡裡周霖緊握着方向盤，車速問得像在柏油路上飛馳。

後備箱的母羊安靜地趴在鋪好的蛇皮袋上，吃着準備好的食物。

“别擔心，”周霖突然開口。

孟清如看着他緊握方向的手，意識到對面也緊張，試圖開口緩解車内壓抑氛圍，“我第一次接生呢，想想都覺得新奇。”

“是嗎？”周霖透過前視鏡和她對視，這時她才發現自己面色發白。

車輪飛馳，周霖停穩車子，孟清如就快速下車跑到後備箱，打開後門，溫熱的羊息撲面而來，母羊擡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粉潤的鼻頭試圖蹭她的手。

周霖已經下車進農技站喊人，見李師傅和王師傅又是一同出來，孟清如急忙忙地喊他們來看。

“是雙胞胎，”李師傅對照B超檢查說着，“回去好好照顧就行，預産期應該就在這幾天。”

人在危機時刻的反應最能反映出内心真實映照，孟清如聽到李師傅這句話，頓時感覺膝蓋發軟，下意識求助眼神看向周霖。

“沒事，”周霖安慰她，“我和你一起照顧它。”

返程路上，孟清如坐在了後座，注視着後備廂的母羊，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懷孕的小動物，心下好奇大于害怕，忽然想到什麼，偏過頭問周霖。

“你和我一起照顧的話，你們組任務怎麼辦？”

周霖沒回頭，“沒關系的，我們組任務不重。”

有這句話保證，孟清如心下松快很多，視線轉回後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