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思渝坐在餐廳裡面吃着點心等裴寂開車來接她。
“哒哒哒——”豆大的雨滴突然急促地砸落到地上再炸開來,發出巨大的聲響。
安思渝将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抽離,擡頭透過玻璃窗往外面望去,隻見原本豔陽高照的藍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天空被一陣烏雲籠罩,水泥路面上洇開了深深淺淺的痕迹,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地奔跑着。
【準備到了。】
随着一聲提示音,裴寂的語音在屏幕上彈了出來,将她的視線拉了回去。
【好。】
安思渝拿起手機打了字将消息發出去,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一推開玻璃門,一股濕冷的風便挾裹着細細密密的雨滴撲面而來。
她瑟縮了下肩膀,走到屋檐下,望着滂沱的雨幕,等待裴寂的身影出現。
滂沱的雨幕中,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馳開來進入視野,朝她打着雙閃——要是她沒猜錯,開車那人便是裴寂。
車拐了個彎,而後穩穩停在路邊。
“叮叮叮——”電話鈴聲響起。
安思渝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随即按下接聽鍵。
“你有傘嗎?”電話那頭的人率先開了口。
“沒有。”她簡明扼要地回道。
“那你站在那裡,我打傘過來接你。”
“好。”
将話說完,兩端都陷入了沉默,隻有聽筒中一直傳來滴滴答答的雨聲——裴寂還沒挂斷電話。
裴寂似乎從來不會主動挂斷别人電話,至少對于安思渝來說,他一直将挂斷電話的主動權和取決權交給她。
要是對面是熟悉一點的人,或許安思渝會嬉皮笑臉地與其撒嬌,幽默地調侃一下。
可事實上,對面的人是她那嘴毒傲氣的剛剛閃婚完的老公,他們之間還不太熟。她可不會上趕着給自己挖坑。
等了三秒,眼見他還沒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于是安思渝便直接挂掉了電話。
看着挂斷了的電話,裴寂将手機扔到一旁,拿起雨傘便下車朝她走去。
雨,從一開始的豆大顆粒變成了牛毛細雨。
裴寂撐着一把黑傘,雨滴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傘上,便成了漫天的繁星。
也許他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上身穿着一件長袖白襯衫,扣子解開了一枚,袖口随意地卷在幾圈,落在精壯的手臂上。
安思渝咽了咽口水,目光情不自禁地往下移去——嗯,皮帶,西褲,皮鞋。
裴寂的身材和比例都很好,或者直接簡明扼要地說——全身都完美無瑕。他撐着黑傘一步步徑直走來,連走路都帶風。
要是在平日裡看到有男人穿這種穿搭,那安思渝腦海中隻會有一個想法——賣保險的。
但眼前的男人,明明是——男!模!!!
紅豆生南國,裴寂是男模。
這個不太禮貌的想法倏然在安思渝的心頭炸開來。
也許是月經周期的激素躁動,也許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仙品。在這樣朦胧潮濕的雨天裡,在這樣短暫的一瞬間,安思渝的心髒劇烈地怦怦跳動着,臉上也染上了不自然的紅暈。她的目光粘連在裴寂的身上,望得失了神。
直到裴寂清冽的嗓音在面前響起,“我身上有膠水?”
“嗯?”安思渝擡起頭來望向他。
“看夠了?”
“……”
“夠了。”安思渝後知後覺到自己剛剛一直粘在他身上的炙熱目光,倉促地将視線移開,偏過身心虛地摸了摸脖頸。
裴寂将傘往她面前偏了一點,她便順勢走下去,走到他旁邊。
細雨朦胧的雨幕中,兩人并步走着。
兩人走的路越來越歪,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裴寂轉頭望向她,無奈開口道:“近一點。”
“哦。”安思渝應了聲,乖乖靠近過來。
他很自然地摟過她的肩,淡淡開口:“看來要買把新的傘了。”
安思渝沒有說話,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結了婚,這單人傘就不适用了。”
“……”
那你人還怪好的咧。
但是安思渝并沒有誇出口,萬一某人真聽進心裡,變得更加飄飄然起來,那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很快便走到了小車前。
裴寂幫安思渝開了門,等她上完車後再繞回另一邊。抖傘,上車,關門,一氣呵成。
他漆黑的碎發上沾了不少晶瑩細密的雨霧,高挺的鼻梁在深邃的五官上勾勒出立體的線條,顯得他愈發成熟迷人。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随着關門時的最後一股清風襲來,刮進車裡萦繞在安思渝的鼻尖,活活像給人灌了一碗迷魂湯,使人飄飄然。
這麼出類拔萃的一個男人,居然沒有女朋友,還選擇和僅有過寥寥幾面的女人倉促閃了婚。
他好歹也是一個名牌大學的教授,按理來說——腦子應該沒問題啊。應該還好使得不行。
突然,一個恐怖的念頭從安思渝腦海中冒出——莫非,莫非他不行?!
當安思渝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真實性和重要性時,旁邊的男人已經拿起了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并開口将她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來得匆忙,所以我在路上随便買了一些東西,我發了購物單給你,你看看還需要買些什麼。”
安思渝“嗯”了一聲後低下頭,打開手機點進和他的聊天窗口。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購物單的圖片,她伸手點了進去。東阿阿膠禮盒、蟲草禮盒、仙炖燕窩禮盒、西洋參禮盒、堅果禮盒、低糖糕點禮盒、茶葉禮盒、牛奶、按摩腰帶,長長的購物單上一堆堆名字讓她不禁有些眼花缭亂。
他像進貨一樣買了一大堆東西。看來,今天自己其實倒也沒有出門的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