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聽聞了城外的混亂也吓了一跳,連忙将手頭的東西放到一邊,但後來又有人彙報說姚文君已經在附近駐紮,城中的大夫也已經出去幫忙,總算是松了口氣。
心中雖覺得這事情有些古怪,但有姚文君接手,哪怕是出了什麼事情也不算是大問題。
自從這人從背叛和追殺中還能逃得一命,甚至翻出了不少能用的人之後,宋錦對于自己的這位友人充滿了信心,哪怕有些危險的事情也能算做那人的機遇。
受傷兵卒很快就因為疼痛再度蘇醒,瞧見姚文君的時候還恍惚了一下,等意識到自己确實已經獲救,剛想起身行禮,就被一邊的大夫按了下去,用布條捆綁住所有能活動的部位。
姚文君也搖頭示意這時候就不用在講究那些事情。
她将腰間的長刀解下,坐在一邊的凳子上。
一般的騎兵探路會以三至五人為一隊,互相照應,哪怕遇到了什麼要緊事情也能突圍出來。衆人等了許久也隻有這名兵卒一人,顯然是他所在的小隊出了事情。
躺在床上的傷患深吸一口氣,将這幾日的遭遇說了出來:
“我們四個瞧見那邊戒備森嚴,原想着先撤退,卻被幾個眼尖的看見了,迫不得已往幾個方向突圍。”他的眼神暗淡了些,從姚文君等人的表現來開,剩下的人大概沒有回來,不過還是搖搖頭,将那些念頭暫且擱置,眼下還是平邑的安危要緊。
姚文君等人得知他其實也沒有看清楚那一行人的旗幟,隻隐約記得上面有盤踞的動物。
“那時候有些慌,現在想想我們應該往一個方向突圍,至少……”不至于隻剩他一個。
“你的意思是,雖然早就發現了不對,但那群人的先鋒還是能很快追趕上你們的馬,然後輕易趕上了你們?”
姚文君看向那兵卒,“事實就是如此嗎?”
兵卒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的眼底流露出一絲失望,但兵卒仔細看時卻什麼都沒覺察出來,隻看到姚文君站起身,聲音似乎有些遠:
“你先在這裡休息,其他事情不用擔心。”姚文君示意南尋跟着自己出去,獨留下一名大夫繼續照料着。
走出草屋的時候姚文君擡起手,似乎想要遮擋一下陽光,卻正正好擋下身後拿着匕首偷襲而來人的手腕,一個擰身将原本對準要害的利器打偏。
南尋有一瞬間的怔愣,但也迅速反應過來,抄起放在門口的長槍将不知何時被拖過來充當盾牌的大夫挑到一旁。
沒了阻礙,姚文君很輕易就将受着傷身子不太利索的兵卒壓制下來,外面聽到動靜的護衛也迅速聚集過來,守衛着周遭。
周圍不知何時冒出了些拿着短刃的家夥,好在先前并未松懈,哪怕臨時駐紮也有人在旁邊巡邏,剛剛屋中出了事情大家也迅速反應過來,此時應對外面的敵人倒也不算混亂。
将那名兵卒控制下來,姚文君也沒有再顧及這人的傷勢,将其捆綁起來之後自己提起放到旁邊的武器。
城中巡邏的人也加入其中,這次姚文君和南尋帶回來的人不少,那群人賭的就是能将姚文君解決造成混亂,眼下已經失敗了,瞧見她走了出來,那群北方人的戰意就急劇衰減。
等一切塵埃落定,姚文君重新回到屋子中,瞧着在陰影中蜷縮着的兵卒,以及剛剛被俘虜捆過來的家夥,歎了口氣。
“果然是你們。”
姚文君想到當初被自己一箭險些射殺于城外的家夥,居然能想到傳虛假消息過來,然後藏在暗處謀劃這樣的計策。
這名兵卒能被收買,想來平邑中的釘子已經不少,是需要拔除一波。
這些和宋錦沒什麼關系,應該說正是宋錦将城中把控的極嚴,那群人才會铤而走險選擇直接在兵卒中下手。
隻是可惜了和這人同隊的那幾人,隻希望運氣好些,能撐到她們過去。
方才的對陣中受傷的人也有一些,敵方多謝,穿着較為華麗的都被單獨看押起來,可惜大多數都逃走了,姚文君也下令不許戀戰,清理了一遍交戰場地之後便重新回到了駐紮的地方。
宋錦已經派人前往那名兵卒的住處。
應該說這人決定動手之前已經清理好了一切,搜查的人并沒有發現什麼,還是宋錦和何玧親自過去,才從房屋外側土中翻找出封在罐子中的些許文書。
宋錦将東西送到姚文君這邊,然後開始在城中進行清查,倒真找出幾個其他城邑埋在這邊的釘子。
興許是之前的和平安穩麻痹了絕大多數在這裡生活的家夥,很多人居然就将東西放在盒子中擺放在架子上,一番找便查了出來。
對于那些情節較為輕微,隻是收受了些許錢帛的處以懲罰,剩餘的則統一看押起來。
商隊中出問題的家夥最多,但情節都不算太嚴重,至少沒有人真正同那名受傷兵卒一般動手,更多地是傳遞出去一些消息。
*
姚文君和宋錦坐在椅子上,對面的是又被處理過裂開傷口的兵卒。
從翻找出來的文字,幾人很清楚這人究竟是因為什麼背叛——事實上姚文君雖然很早就察覺不對,但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名幾乎一直跟随自己的人在最後關頭選擇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