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江逢又要出發。林知酒苦着臉,感覺一雙腳已經失去知覺,一邊的江逢肩上背着一個,手裡拿着一個,臉不紅氣不喘,看起來可以一口氣爬到山頂不帶停。
“再休息一會兒吧。”林知酒試圖說服江逢,“現在這麼熱,如果一直爬,會中暑的。”
江逢:“是誰說要到山頂吃午飯?”他看看時間,不客氣道,“這個點上去,已經是吃晚飯了。”
林知酒顯得很不情願。他長這麼大,要什麼不是一句話的事,這會兒因為徐靜蘭拜托他拍照,已經做了好多他平常根本不會做的事,可現在,江逢不誇他厲害勇敢就算了,竟然還敢兇他?誰給他的膽子?
“我不走了!”林知酒要發火,踹了一腳身側的江逢,在他黑色的登山褲上留下一個灰撲撲的腳印。
江逢低頭看那個腳印,樹影印在他臉上,看不清神色。
林知酒左顧右盼沒發現半個人影,後知後覺地有點害怕了,他警惕地像隻小兔子,兩個大眼睛瞪住江逢,不忘威脅他:“我告訴你江逢,你最好别打什麼壞主意,不然等我回去你别想好過!”
“哦?”江逢沒什麼表情地看他,好一會兒,語氣平平地道:“你想讓我怎麼不好過。”他一邊說着,一邊還往林知酒這邊靠,這下兩人間的距離縮短到不足半步,江逢垂眸看他圓圓的腦袋頂,又問了一遍:“你回去之後想讓我怎麼不好過?”
他問的認真,像是虛心求教,表情偏偏不是那麼回事,黑漆漆的眼珠盯着林知酒,眉眼壓得低,有點兇,又有點吓人。
林知酒思來想去半天,惡聲惡氣地道:“回去就叫林瑜不準再跟你合作,讓你一分錢都賺不到,變成窮光蛋去要飯!每天隻能在家求我給你飯吃,一輩子都沒辦法擺脫我!”
江逢不就是為了把嘉恒捏在手裡才肯跟他結婚?況且原著裡說了,江逢每天做夢都想跟惡毒炮灰林知酒離婚,跟他一起過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恨不得立刻拿到離婚證去找小竹馬深情告白。
這樣的威脅肯定很管用。
好一會兒,林知酒聽見江逢從頭頂傳來的輕笑。
也不知道這樣兇狠可怕的威脅哪裡好笑,江逢甚至看上去心情比剛才好了不少。
“這麼兇。”他慢慢地把這幾個字說出來,眼睛還盯着林知酒看個不停,意味不明地道,“那我豈不是不能得罪你。”
林知酒覺得江逢不是話裡的那個意思,但又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感到有些底氣不足,隻好強撐着色厲内荏道:“知道還不快點讨好我,不然你就完了!”
“好吧。”江逢的唇角好像很快地勾了勾,又立即恢複平直,讓林知酒覺得興許看錯,“那我确實應該讨好你。”
他仍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卻說着要讨好人的話,有些怪異,卻又莫名和諧。
江逢這麼順着他,林知酒的氣焰不知不覺小了,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天為什麼不跟他吵架了?江逢吃錯藥了不成?自己都這樣過分地威脅他,江逢也沒有生氣。他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
林知酒不明所以。
接下來的路上,江逢好似真的換了個人,開始按照他說的話,讨好林知酒。
林知酒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當即一改之前累成小可憐的模樣,覺得爬爬山也不是不能忍受,開始趾高氣昂地給江逢提要求:“我累了,你現在背我上山,就當作賠罪好了。”
他微微揚着下巴,很是得意地說:“快點,如果你不想完蛋的話。”
江逢不想完蛋的心相當強烈,居然真的一點都沒反抗,一言不發地蹲下身,側頭對還沒反應過來的林知酒說:“還不上來?”
林知酒驚呆了,也不再客氣,一下子跳上江逢的背,被他輕松背起來。
他常年鍛煉健身,一身腱子肉不知道比林知酒強壯多少倍,一隻手托着林知酒的腿彎,另一隻手拎着兩人的包,也沒說讓林知酒拿。
林知酒體力非常不濟,能爬到半山腰都屬于超常發揮。江逢的背很寬闊,林知酒趴在他身上,不知不覺地睡過去,耳側好像有人低聲問他些什麼,不太清楚,隻能隐約分辨出幾個音節,似乎在問他是不是認真的。
林知酒困得腦袋發暈,隻想睡覺,于是敷衍地發出哼唧聲,嗯嗯嗯地回答。
大概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不然為什麼等他快睡着了才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