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不到,江逢給詢問他今晚是否有空開跨國會議的Fiona回了個沒空有人找,又補充讓她改到明天下午,最好六點之前。而後簽了兩份下午在公司沒來得及看的文件。
書房的門沒有關緊,半開着,從外面一眼就能看清裡面的樣子。
他等了一會兒,認為林知酒應該是還沒拍完照,于是又拿出一份簽完的文件仔細查看是否有漏洞。
不多時,門外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這個家裡會這樣走路的隻有一個人。
江逢于是低頭看起文件,好像很忙。
木質門被用力推開,防震條發出沉悶的輕聲,林知酒那張漂亮到晃眼的臉蛋撞進來,眼睛又圓又大,嘴唇比一般人更紅,肉嘟嘟的。
大概是才從床上爬起來,臉頰上留了細微紅痕,能依稀看出是那隻他總抱着睡覺的小兔玩偶上的衣服花紋,細軟發絲睡得亂七八糟,頭頂幾簇翹着,看起來有種傻乎乎的幼稚,像總是長不大的小朋友。
因為在家裡,他穿得很随意,是件規規矩矩的棉質長袖睡衣,細細的腕子和腳踝露一截在外面,總讓人疑心要折斷。
颀長的一段頸,中間貼身帶着精雕細琢的翡翠觀音,水頭很足,用紅繩穿過,像是特意為家中很受寵愛、又過分脆弱的寶貝求過來遠離病痛,保佑平安的。
那點雪緞一樣的小片皮膚,平直漂亮的鎖骨,仿佛易碎的薄胎瓷器,都沒怎麼用力,就留下花瓣一樣透粉的顔色。
江逢的視線在林知酒光裸的腳丫停留一瞬,又很快移開,眉心很輕微地颦了颦。
林知酒氣勢洶洶地推門進來,見江逢擡眼朝他看,在心裡排練好幾遍要質問他的話不知怎麼卡了殼,憋了一會兒,先是很兇地瞪住江逢,又拿出手機開始打字,每一下都十分用力,仿佛把手機屏幕當成江逢,要當場戳穿。
片刻,林知酒盯着屏幕好像愣住,像想起什麼似的,再次惡狠狠地瞪了江逢一眼,手上不帶停地操作起來。
沒一會兒,江逢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還有手機自帶的微信提示音。
【你是不是背着我做壞事了?】
【我是不會祝你二婚幸福的!】
【你不要說話,我不想聽,現在是冷戰的時間,請你打字回複我,謝謝!】
江逢的視線在屏幕中那行灰色的小字上停留片刻。
“以上是打招呼信息”,時間顯示是剛剛。
視線又往上移,漆黑眼眸裡出現很淡的波動,像微風吹過深潭的水。
江逢說:“什麼壞事?”頓了頓,“誰說要二婚?”
林知酒恨恨地把戒指盒拍到江逢的辦公桌上以示憤怒,啪的一下,聲音不大,沒什麼威懾力,反倒把他自己震得手疼,軟嫩的手心都浮現一層暈紅。
他想大聲斥責江逢不守規矩,但又想起不能說話,憤而放棄,劈裡啪啦地打起字來。
【不準說話!】
【要是沒做壞事,你送我禮物做什麼?】
【送也沒有用,我是不會原諒你的!我要跟你離婚!】
“誰跟你說什麼了?”江逢語氣加重一些,臉色隐隐發沉,“不離婚。”
林知酒給他的不配合氣壞了,徹底憋不住,“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裡清楚!”說完趁江逢不注意,伸手把他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推倒,幹完壞事就連忙跑掉,還故意沒給江逢關門。
沒過五分鐘,江逢再點開林知酒的朋友圈時,不出意外被一道深灰色橫線攔住去路,對話窗口的紅色感歎号十分醒目。
7!/5-9:【9】
“對方不是您的好友,請求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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