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今日姑娘怎麼醒這麼遲?往日裡不是咱們都還沒醒,她就已經起來了麼?”
漱霞穿戴整齊後看着還沒推開的屋子忍不住有些驚訝,她推了推飛瓊犯難道:“那咱們還要不要進去啊?”
飛瓊站起身走到房門前,小心叩了兩下門,見裡面始終沒有動靜,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
“怎麼了?”漱霞問道。
陳二姑娘平日裡的作息基本上就是鐵打不動的,按照她的脾氣就算是睡過了,聽到她們叩門的聲音估計也會從床上跳起來開門。
但是今日一點聲響都沒有,就好像……裡面壓根沒有人。
飛瓊想到昨日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還有陳二姑娘回屋前盯着路邊的腳印發呆的模樣,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大好的聯想,她轉過頭壓低聲音與漱霞道:“你别出聲。”
說罷她就輕推着門進了屋。
門闩掉在了地上,屋子裡面還有股沒散幹淨的香味,被褥松松散散地癱在床上,旁邊漱霞提前一日收拾好的衣裙首飾全部都堆放在旁邊,唯有那本該在屋子裡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出事了!
飛瓊吞了一口口水,轉頭看見漱霞有往外跑的趨勢,她連忙一把拉住厲聲問道:“你要去哪?”
“我去問問周姑姑該怎麼辦......”
漱霞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下子整個人都慌了神。
“你腦子壞掉了?若真是姑娘出了事,那也是夜裡,這些衣裙一件未動,姑娘若真是被賊子擄走的,那她身上可就隻有一件中衣!你現在去告訴周姑姑,她本來就一直幫着夫人想要抓姑娘的小辮子,到時候她大肆宣揚出去,姑娘名聲可就毀了!”
飛瓊疾言厲色倒确實把漱霞唬住了,她雖然傻了點但确實有些癡,跟了誰便把誰十足的放在心上,見狀便問道:“那怎麼辦?按你這麼說,咱們恐怕也不能找官府尋人......”
她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官府?
飛瓊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匆匆上前幾步在一堆亂七八糟衣服裡面翻來翻去,最後找到了那塊青白的玉佩。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日七夕,那位名喚鄭霭的錦衣衛叫指揮使叫的正是“懷玉”二字,恰好應上了姑娘這塊從不離身的玉佩上面的兩字。
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漱霞,你先去找尤姑姑和她說這件事,讓她先不要聲張,順便和她說姑娘消失不見這件事,恐怕和昨日來的那位爺有關系,若是她知道那位爺住在哪的話,或許可以将此事轉告給他。”
飛瓊抓起令牌就往外跑,她感覺自己的胸口砰砰直跳,如果能把姑娘完好無損地救出來,這就是她遞給姑娘的第一份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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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湘行是被手上的刺痛驚醒的。
她猛地睜開眼,眼前一片昏黑,過了好一會兒才适應。
自己如今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雙手被麻繩緊緊地縛在身後,腳踝也被捆住了,壓根動彈不得。
陳湘行嘗試着掙了掙,繩子卻紋絲不動,反倒磨得她自己手腕生疼。
她又擡頭環顧四周,關住她的這間屋子不算很小,擺設算得上富麗堂皇,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的,壓根看不清外面是白日還是黑夜,隻有屋内的燭火微微閃爍。
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這些人的目标不是舅舅,反而是自己。
陳湘行第一次後悔自己小的時候沒有跟在師傅身後學點強身健體的把戲,否則也不見得會這麼容易就被香迷倒。
她正低頭思索着對策,房門“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一個小丫環端着食盤走了進來。
她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低眉順眼的,半點聲音都不出,隻是沉默地将食盤裡的小菜一樣一樣擺出來。
陳湘行放軟了聲音哄道:“小姑娘,這裡是哪兒?誰把我帶到這兒了?”
那丫環眼皮都沒擡一下,舀了一勺粥遞到她的唇邊,動作僵硬得像是早早就被人叮囑過不許說話。
陳湘行一開始還抿了唇不吃來想讓她開口,卻沒料到她不吃這小丫環也不急,就這樣舉着勺子,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僵持片刻後陳湘行也覺得沒了意思,現在不吃,到時候餓得沒力氣了,吃虧的還是自己,她隻能妥協一口一口的任由這丫環喂給自己吃。
她配合着吃完了粥,那小丫環就像是完成任務一般松了一口氣,将盤子一樣一樣收回去後轉身推門而出。她開門出去的瞬間陳湘行恰好看見外面高懸的太陽,如今應當是正午了。
也不知道飛瓊她們有沒有發現自己不見了。
陳湘行收回心神,這樣看來綁架她的人身份應該不低,而且對方應該暫時不打殺她……他們是想用她來威脅舅舅嗎?
她的目光最終落到了床頭的柱子上。
床柱上纏繞着彎彎扭扭的金線,陳湘行從前給高門大戶的女眷看病的時候曾多嘴問過一句,後來才知道這金線并非純金的,而是用金漆包裹着絲麻,韌性很好,正常情況下不是特意去扯的話也不容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