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怔怔看了她一瞬,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不是号稱鐵面閻羅麼?還會讓人活着離開牢房?全仙界哪個不知道你的名号,你向來隻認律法,不通人情,别想糊弄我。”
花不殺道:“我可以給你将功贖罪的機會,從輕發落,要不要随你。”
她作勢要走,少年趕忙爬起來走到牢門處,他雙手握着鐵栅欄,擠出半張臉來,急切道:“你說話當真?”
花不殺看着他:“我從不诓人。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要活命由你自己決定。”
“我要我要!你要我做什麼?隻要你放了我,我什麼都答應你!”少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睜大雙眼看着她。
花不殺道:“若我沒猜錯,你也是夜場主的暗人之一,告訴我夜場主是誰?”
少年被她的問題吓得臉色一變,雙手趕忙哆嗦着松開栅欄,往後退了一步:“我……我不能說,說了我就活不了了!”
“為何?”
少年眼中充滿懼意,臉色蒼白了許多,他聲音微顫着說:“每一個被選中的暗人,都被夜場主種下了絕命蠱,一旦說出他的秘密,被他知曉,絕命蠱就會發作,頃刻暴斃而亡!你别問了,我不可能告訴你的,我還不想死!”
少年踉跄着往後退,花不殺擊出一道紫光,将他籠罩着定在原地。
花不殺道:“我可以封了大牢,任何音訊都傳不出去,他就是耳力再好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你可放心了?”
少年絕望地搖頭:“沒用的,絕命蠱蟲可以聽到暗人說的話,聲音通過夜場主手裡的母蟲傳出來,一旦洩露了他的秘密,即使萬裡之遙,蠱蟲也能一擊斃命!我不想死,你别再問了,我不可能說的!”
仙界有不少人好養蠱,他們以特定的符灰飼養蠱蟲,使其擁有不同的功效。常見的蠱蟲可以操控人的行動和意識,使其任人擺布,也有些稀奇古怪的蠱蟲可以掌控寄主的性命或是靈魂,極為惡毒,絕命蠱便是其中之一。
這類蠱蟲極難飼養,也極其可怕。一旦被人下在體内,寄主的生命便與蠱蟲聯結在一起,同生共死,且不能驅除,寄主的生死都不由己。
花不殺見過不少蠱蟲,其中門道知其一二。它們再厲害,也不是毫無破綻的,即使不可殺,但也可以抑制。
花不殺移形換影閃入牢中,突然一掌蓄力擊中少年的胸膛。少年被膨脹的紫光撞了出去,砸在牆上又落回地面,噴出一大口血。
“你、你瘋了啊?不告訴你就打人,你這隻母老虎,都沒人管管你嗎?!”
少年疼得龇牙咧嘴,哎喲叫着在地上翻滾。她這一掌可要了他半條命了,胸口的骨頭都不知道有沒有被拍碎了,劇痛難忍,要叫他疼死。
“打你就打你,你都是階下囚了,打你一下怎麼了?大人好心給你機會,你給臉不要臉,收拾你一下怎麼了?你個慫蛋,我都想揍你!”
巡衙令瞪着少年,恨不得上去補一腳。
花不殺道:“你體内的蠱蟲已被我打暈,夜場主聽不到你說話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啊?”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不可置信:“蠱蟲還能被打暈的?我怎麼知道你說的不是假話?我若是和你說了,下一瞬暴斃而亡了,我找誰說理去?我又不傻,才不上你的當!”
“你懷疑我?可是你有别的選擇麼?”
花不殺在少年身旁蹲下來,她伸手捏着少年的下巴,将他的臉擡起來。
她微微一笑:“我耐心有限,隻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不說,我保證在夜場主動手前先結果了你。現在你的命在我手中,還不知道該聽誰的麼?”
少年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花不殺突然的微笑,讓他慌了神,他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像被她的眼睛吸住了,不知道怎麼移開視線,竟愣了一下。
她有世間最好看的面容,如此容易迷惑人心。少年的神智遊離在她的聲音之外,以至于片刻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在威脅自己,吓出滿頭大汗。
“你威脅我!你們這些仙官都是你這樣辦案的嗎?你恐吓犯人,這樣和屈打成招有什麼區别?你名聲那麼臭,我怎麼知道你會說話算話,不會過河拆橋殺了我?”
花不殺湊近一些,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原來在你們眼中我是殺人不眨眼的?既如此,你再不說,我讓你見識見識心狠手辣的花不殺。”
少年臉色紅白參半,臉頰莫名有些熱:“你、你靠這麼近幹嘛啊?審我需要這麼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