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殺道：“我有過懷疑，但你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測，你确實被附身了。我先前見到阿櫻了，你可還記得她？”

連漪道：“府上侍婢，自然記得。”

“她可曾來過這？”

連漪回想一番，道：“數日前誤闖過一次。”

“難怪她見到我時便喊‘好多血’，想來是見了血池。可她接着又說‘有鬼’，這鬼說的可是你體内那人？”

“是。”

“那人是誰？”

“鬼陰将軍山飛夜！”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山飛夜竟真是那附身之人？可是怎麼可能？

他一個鬼界的将軍，不可能修習仙界的附身術，如何能附身于人？況且他們早先便相遇過，山飛夜不會認不出她們，卻為何隐瞞不告？如他所言，隻是為了讓這遊戲有趣麼？

天下之術衆多，但若要占據他人軀體，非修習附身術不可，他是如何辦到的？

除非他自小出生在仙界，後來才入的鬼界，擁有仙之根骨。

除非他有逆天之能耐，已破根骨之限制，單以鬼身，便可修習世間所有術法。

可這實在荒謬！

無論是哪一項，都叫人匪夷所思、心覺恐怖。

冷山月道：“紅衣鬼影竟真是山飛夜！”

花不殺道：“百年前才聽聞鬼君新得一良将，忘川一戰是他首次露面，在此之前，無人知其過往。他的身上本來也頗多隐秘，無人知其身世，無人知其來處。他既能附身于人，也大有可能是生于仙界的。”花不殺看着連漪：“暫且不論他如何修術、身世如何，你且說說緣何會被他附身。”

連漪道：“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那時他剛來平城，便到訪城主府。我見他生得俊郎，非惡人之相，便想着來者是客，留下款待。其間，談及他的身世，他告訴我他本也是北域的貴族，無奈兩百年前族中遭遇變故，家人全死，才孤身一人四處遊曆。我憐憫他的身世，再加上與他确實談得投機，便留他在府内住下了。可誰知，他以幻術蠱惑我的心神，附身于我，将我變成為他所用的傀儡！”

“我本有一妻，山飛夜從中作梗，離間我二人。那日他迷昏了我，化作女子爬上我床，我妻誤會我有私情，決然離去，正因如此，緻使我錯過被救的時機。今日她回府，原是想再聽我解釋的，可我身不由己，如何告知……”

連漪緩緩道：“山飛夜接近我，一直都藏着陰謀。他利用我的身份，诓得西域域君将通界令牌借與他。他用令牌破了凡界與仙界的結界，潛入凡間，抓了牢中囚犯，又活生生将他們殺害。

其間，我曾清醒過幾次，妄圖将他從身體裡逼走，可他修為太高，我做不到，于是隻能盡力彌補過錯。可每次我要動手了，他卻總是及時蘇醒阻止。他抓人煉屍的事我明明知道，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鮮活的生命在“自己”手裡變作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他不是不想救，可他連救自己都做不到。他曾好幾次想過要通過結束自己的生命來結束這一切，可每次他要下手，他總是及時醒來阻止，他連死都做不到。

花不殺道：“你可知他為何殺人煉屍？”

“不知。但我記得有一天夜裡有人來尋過他，聽聲音，是個男子，山飛夜似聽命于人，可我沒聽清他們的對話。”

花不殺原地踱了幾步，“如此說來，山飛夜也可能隻是個劊子手，真正的主謀或許是他效命的鬼君殿下了。”

她想起山飛夜慣愛說的話，喃喃道：“果真是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