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燈,顧名思義就是飄在空中的花燈,因其耀眼如星,又随風浮動,故取作流燈之名。
說來也巧,仙君大婚之日正值流燈節,于是便有仙民自發集資,每天夜裡在這街上放些花燈祈福。說是放到仙君大婚之時,剛好七日,以此圖個喜慶。于是,這霰安城便夜夜流燈熠熠,如三千星辰懸于半空。
華燈之下,忽見青藍兩道異光劃破長空,鑽進流燈之中,忽的不見了蹤影。
隻緊随其後空中掀起了一陣風,自光芒劃過的軌迹緩緩吹來。微風輕拂,漫天流燈被其翻卷,如花瓣向外飄去。
又見那風緩了幾秒,驟然加劇,如一條長龍,将散去的流燈重新卷了回來。風龍忽似連接天地的鎖鍊,将流燈引上天去,在其周圍旋成巨大漩渦。
光暈渲染,耀眼如星河,幽遠如宇宙。
青藍兩道光消失許久,又突然閃現在兩個方位,短暫一頓,向對方的方向飛去。光芒橫穿風龍而過,在漩渦中心相會,而後突然竄上天去,頓在頂點。
片刻後隻見光芒忽閃,一盞盞流燈墜下,似漫天花雨,照亮了整片天空。
街上的仙民原本歡笑着在燈下祈福,突遇此景,都愣在了原地。正不知所措,忽聽一人笑道:“上神顯靈,此乃吉兆,仙君陛下洪福無量,仙後娘娘萬載千秋,此乃仙界之福啊!”
仙民聽言,頓時容顔舒展,争相點頭緻意。
“是了是了,此番景象不是吉兆又是什麼,必是大家的誠心感動上神,天降祥瑞了!”
“此景千年難遇,必是好兆頭,又逢仙君喜事,我仙界必定長盛不衰啊!”
“……”
人群中一陣喧鬧。青藍二光再次異動起來,交織着往下墜落。轉瞬停落在離地數丈的空中,幻出形體,變作兩個人的模樣。
二人腳踩花燈,立在半空。
“哈哈哈哈,這原是吉兆呀,原來我們這些惡鬼也是可以降下祥瑞的呀!”
“誰說不是呢,哈哈哈哈!”
卻聽見兩個刺耳的聲音從光中傳出,兩道人影相看一眼,各自捧腹大笑起來。
“阿藍,你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這一出來還降了祥瑞了,這霰安城的人啊真是好玩得很呢。”
“哈哈,阿青,好久沒碰到這樣可愛的人了,不知道吃起來會不會也很好吃呢?”
“那要不試試?”
“好啊,試試!”
人影徹底暴露出來,原是一青一藍兩隻小鬼。那青衣鬼一勾眼,藍衣鬼便會了意,雙雙飛下地去。
仙民原先沉浸在喜悅之中,等看清他們的形貌,才尖叫着逃散而去。有些膽大的男子沖上前來要與他們一決高下,可他們修為太低,二鬼還沒怎麼出手,就将他們打倒在地。
“哈哈哈,阿藍,你瞧瞧他們這樣子,自诩是仙族,便自覺高人一等,可是怎麼樣?我們一現身還不是照樣跑得比誰都快!”
藍衣鬼收回沾滿血迹的手掌,朝他一看,點頭大笑, “誰說不是呢?一個個生得好看,卻沒有半點用處,與我鬼族一比,卻是差得遠了!”
青衣鬼道:“仙界也就這樣了,這天下也是時候該易主了!”
藍衣鬼看了一眼下方,挑眉說:“瞧他們半死不活了,不吃也浪費,我可有些饞了,抓緊時間吃了吧! ”
“好的呀!”
二鬼向他們靠近,他們已掙紮不了。二鬼雙手一抓,便将他們提了起來,張開大口塞了進去,甚至來不及聽見叫喊聲,他們的身體已被啃食幹淨。
“你還别說,這仙族的血肉帶着絲甜味,可比那妖可口多了。”青衣鬼舔舔嘴角,慢慢說道。
“是呀,吃慣了妖族,這換換口味,是覺得挺新鮮的呢,我都要愛上這裡了,哈哈。”
青衣鬼拍他一下,“又說胡話,我們的仙君陛下怎會讓你留在此處吃他的子民呢?隻怕再等一會兒,他就該來緝拿你我了呀!”
“是的呢,這位陛下是個斤斤計較的性子,我倆的罪行可是不小呢,還不快趁他沒反應過來多吃幾個呀,哈哈。”
二鬼伸出手去,修長的指尖猶似刀刃,插進血肉之中,那身軀便被他們提了起來。尖牙刺入喉管,用力向裡深入,隻兩三口那頭顱便從軀體上脫落下去。長長的舌頭沿着傷口來回舔舐,鮮血甚至來不及流出,便被吸食幹淨。
二鬼一舔嘴角,一手鑽入胸口,将那心髒生生拽了出來。鮮活的心髒在手中微微顫動,二鬼鼻尖湊近嗅着,鮮血的氣息與暖熱的溫度更加激發了他們的欲·望。
“阿藍,你看看這心髒,多好看、多有活力,好久沒吃過這樣的好東西了,還有些舍不得呢。”
“阿青,誰說不是呢?這色澤,這溫度,我都想把它當成寶貝藏起來了呢。”
青衣鬼道:“傻話,藏着還不爛了啊?這心髒要吃多少有多少,今天我們放開了吃!反正是犯了事了,還不如把這動靜鬧得大些,說不定我們也能名聲大噪呢,哈哈哈!”
“哈哈,誰說不是呢,那就吃起來吧。”
“吃起來!”
二鬼手心向上一抛,張口時那心髒已滑入口中。心髒在口中含了許久,才将它吞咽下去,二鬼滿足地撫摸肚皮,眉眼帶笑。
青衣鬼道:“阿藍,這仙族的心髒當真是上品美味,含在嘴裡都怕它化了。”
藍衣鬼笑道:“阿青啊阿青,你可真有趣。”
“本來就是嘛,那滋味我現在都還意猶未盡呢,我都想住在這兒了,天天有吃不完的心髒,想想都覺得開心。”
“哈哈,你若是和仙君陛下拜個把子,說不定可以實現。”
青衣鬼輕哼一聲,“那還是算了吧,他不殺我已經是大恩大德了。”
“别做那美夢了,還是抓緊時間多吃幾顆算了。”
青衣鬼點點頭,“那走吧,看看哪兒的人多,就去哪兒。”
二鬼再次化成青藍兩道光芒飛上天去,轉瞬消失在了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