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鬼一招手,蛛王便立即暴躁起來,他再一扇扇面,一道靈光注入蛛王體内,它的憤怒終于徹底點燃。
蛛王胡亂吐絲,一條條絲線穿射出去,停在他們身外幾丈,越來越多。它似乎是在織網?
冷山月突然想起初入城中所見的景象,滿城絲線将城池包裹成繭。蛛王吐絲卻不傷人,正是要在他們身外形成巨大的包圍圈,要将他們圍困!
“它在包圍我們!大家小心!”冷山月操控白罹飛向絲線密集的一端,劍風席卷,試圖在絲線的包圍中突破一個出口。
卻沒想到絲線聚集的同時,它們自帶的靈力也都彙集在一起。無論攻擊何處,靈力總能向此處彙聚,輕松抵禦下來,原是個活陣!
包圍圈一經布成,數百甚至上千條絲線團團圍困,再要突圍,便需要與上千條絲線彙聚之後的強大力量對抗。
斬斷一條絲線已經需要耗費不少力量,若是上千條絲線靈力共享,就算他們幾人合力攻擊,又能對抗得了嗎?除非他們也有數百人。
“山月,别浪費力氣了,硬攻隻是浪費靈力,須得智取。”山飛夜乘着紙傘飄到她身前。
“如何智取?可有計策了?”
商決和商雪也圍了過來。雖然他二人靈力比冷山月強上一些,但畢竟蛛王是鬼道煉出的靈物,對付它,還得山飛夜這隻鬼出手。
蛛王一刻也沒閑着,白面鬼不斷為其注入靈力,它口中的絲線便永遠也吐不完。
商決道:“要破此陣,光我們幾人怎麼可能辦得到?白無傷不死,這陣便不會破。”
山飛夜道:“破陣何須我們親自動手?下面的屍體正好為我們所用。隻需将它們制成傀儡,一具屍體對付一條絲線便夠了。”
商決道:“你身受重傷,能行嗎?”
冷山月道:“煉屍是他的老本行,商決公子不用擔心。他雖然身子廢了,但靈力還在,煉屍對他而言隻是輕而易舉之事。”
山飛夜召回紅傘,開始施展傀儡術。身下的血浪依舊翻湧波蕩,發出巨大聲響。十餘萬具屍體,光是堆積,便是一座巨山,落入血中之後,直接将血平面擡高了數丈。
山飛夜将靈力彙入傘中,那傘立刻便被紅光淹沒,凝結成紙人模樣的東西,足有數百隻。又見他招了招手,紙人張開手腳活動起來,靈巧地從絲線的縫隙裡溜了出去,飛向湖面。
紙人落入血中,潛了進去。片刻後湖面冒出許多頭來,屍體從血中浮了出來,一個個踩着血浪,站在了湖面上。紙人進入他們體内,便化作靈識,操控他們的軀體,猶如活物。
包圍圈上的絲線越來越密集,終于織成一顆巨大白繭。
屍體在湖面上移動,按照某種陣法的形式,排成奇怪的陣列。山飛夜催動咒術,他們便擡起頭來,眼睛直視頭頂的白繭。
每一具屍體都散出紅光,彼此接連,有如巨大的棋陣。傀儡的怨氣與殺氣被激發出來,形成一股強大力量。
催殺陣,顧名思義,催殺陰屍之怨氣,化為兇詭之力。屍為傀儡,列此陣局,便可聚陰屍之力,化為己用。
紅光彙聚在陣眼中心,受他牽引,凝成光束激射而上,迅捷猶電,劈向白繭。
卻在半道叫逸羽扇擋下,不費吹灰之力吞噬幹淨。
“大人,你這樣的小詭計可瞞不過我,不要忘了,你會的我也會。”白面鬼手臂一伸,逸羽扇落入屍群中間,漫天的紅光即刻叫它撲滅。
它再逆轉陣法,屍體移位,催殺陣變為鎮壓陣,屍體沉入湖中,再沒了動靜。
“催殺陰屍戾氣,妄圖突出重圍,是個好計策。可是大人别忘了,你的逸羽扇還在我手中,你能布下多厲害的陣法,逸羽扇就能将其摧毀。老實待在裡面吧,絲線收緊還需時間,你們還可以活一會兒的,也算我仁慈一回了。”
白繭徹底将他們束縛起來,隻留下些許透氣的縫隙,突破出去已經不可能了。
冷山月道:“白面鬼,你這樣算什麼本事?有種放我們出來打一場!”
“哈哈,小丫頭稍安勿躁,我可沒有那麼多工夫陪你們玩,我布的陣法還沒催動呢,大事未成,無心打鬥。你們好自為之,興許能活半個時辰,但若是不聽話了,我立即收緊絲線,将你們絞殺幹淨!”
白面鬼收回逸羽扇,飛至城中心的位置。
那處原是個巨大坑洞,血液蔓延之後,便被液體填平。白面鬼搖動扇面,一片紅光射向湖面,液體受其力量的影響,自一個方向旋轉起來。
血液環成漩渦,露出坑洞頂端邊沿的輪廓,他再加大力度,将坑中的血液引出,巨坑的容貌便顯現出來。
白面鬼飛入坑中,一邊搖動扇子,将底部積留的血液撥開。快要到達底端,卻見一道光芒閃爍,一個巨大氣泡沖了出來,迅速飛向天空。
氣泡中有三個人影,白面鬼瞧了一眼,認出了花不殺和阿契。他卻無心管他們,俯沖下去,落在了石台之上。
符文閃爍着金光,陣法已經完全喚醒,他搖了搖扇子,腳下石台震動起來。下一秒,就看見石台整個從血中脫離,向上飛起。
石台飛出深谷,懸在了半空。白面鬼退開一步,扇面一拂,陣法便金光閃爍,接着一道巨型光束沖上天去。
金光在半空炸裂,猶如煙花,分裂成許多光束,落向四面八方。金光落進血湖,湖面便旋出漩渦。
下一刻幾條血龍便沖了出來,按照金光落下的弧形軌迹,飛回原先炸裂的位置,精準交彙在石台上空。
石台上又一道金光射了上去,與血龍交接。霎時間整座城池,連着城外的群山都震動起來。
原本露出些白光的天邊,又一陣烏雲密布,天地陷入黑暗,雷聲伴随着閃電,驚濤伴随着地動。
陣法終于開啟。